風雪之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宅院,顯得格外地淒冷。
蕭咫寒將墨語塵帶了進去。
冰雪皚皚,花草都已衰落。
隻有一個家仆,在不斷地掃著地。
厲峰介紹說:“你可以叫他三伯。他是這裏唯一的仆人。”
看到主人回來,三伯拿著掃帚,步履蹣跚地走過來說:“公子回來了?”
蕭咫寒點點頭說:“三伯,這雪終究是掃不淨的,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三伯滿臉堆笑地端詳著墨語塵說:“公子,從來都不曾見你帶外人回來,今日怎麼……”
蕭咫寒淡然地說:“她隻不過是路過這裏。風雪太大,稍作避寒。”
三伯笑著說:“這下子好了!這麼美麗溫柔的姑娘,真盼著她能夠在這裏多留幾天。”
墨語塵輕柔地笑著:“三伯,我隻不過是稍作停留。”
說著,她裝作不經意地去看蕭咫寒,卻似乎捕捉到他眼中稍縱即逝的憂傷。
那樣的憂傷,是為了自己嗎?
三伯撫掌大笑說:“姑娘,你先跟著公子進屋休息。這麼嬌貴的軀殼,可不要凍著了!我這就去給你們熬點薑湯!”
說著,他就向廚房蹣跚著走去。
蕭咫寒將墨語塵帶到屋中坐下。
他給她泡了一杯熱茶說:“先喝點。”
墨語塵接過茶杯,緊緊地握在手裏,一陣陣暖流從杯中嫋嫋升起,從她的手心傳到心裏。
她微微地啜了一口茶說:“這茶真不錯。”
蕭咫寒笑著說:“喜歡就好。”
看著這古雅而又清幽的地方,墨語塵忍不住問:“今生——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又是孤身一人嗎?”
蕭咫寒微微一怔說:“我從小就離開父母,被厲叔叔和三伯帶到這裏——再也沒有見過父母親人。”
墨語塵心裏有些安慰,今生,他終於有了親人,即使遠隔天涯,也總算聊勝於無。這一生,但願他不會再孤孤單單。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獻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這笑容,溫暖了這一室的寂寥,融化了屋外的雪花。
蕭咫寒看著她的微笑,心裏不由得微微一動。
即使是這樣明媚的笑容,也拂不去她右眸中的哀傷。
那麼,她被碎發遮住的左眸之中,又含著怎樣的心事呢?
他不願追尋,也不敢追尋——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奇的人。
他垂眸飲茶,隻當那個笑容已留心底。
溫柔氣息,吹皺滿室漣漪。
正在這時,三伯端著兩碗薑湯走了進來。
他將湯碗分別給了蕭咫寒和墨語塵說:“趁熱喝吧,別著涼了。”
蕭咫寒說:“三伯,厲叔叔還在院門守著,你給他也端一碗去吧。你們兩個多喝點。”
三伯笑著說:“我們這些下人,耐寒!公子不用擔心我們。倒是公子你,穿得這麼單薄——”他斜了一眼墨語塵身上的狐裘說,“公子,我再去給你拿一件。”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
三伯笑了笑說:“是了!我怎麼忘記,公子一向喜歡清靜,從來都不讓任何人靠進房間!這下子,又得勞煩公子自己跑一趟了!”
蕭咫寒淡然地說:“沒什麼。這些事情,我自己來就行了。三伯,我從來都沒把你們當下人,請你們也不要再這樣順從我。”
“那怎麼行!公子你可是——”三伯看了一眼墨語塵,轉口說,“公子,放心,總有一天,他們會接你回去的!到時候,你可真地是尊貴了!”
“我從來就不想回去!”蕭咫寒說,“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難道公子就不想念你的……你的父母親人嗎?”
“也許,在他們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我的位置。”蕭咫寒有些傷神地說,“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做是他們的兒子!”
“公子,瞧您,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三伯搖著頭說,“他們那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天下有哪對父母,忍心看著骨肉分離的!”
蕭咫寒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三伯溫和地說:“公子,你不要想那麼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和厲峰都會伴你左右的!你……你好好歇息著,我先做飯去,一會兒我給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