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所到之處爭瞻風采,他卻自揭其“惡劣曆史”(2 / 2)

“程潛也有些微詞,以為他資曆、身份均在校長之上,而組建國民革命軍,他沒有做軍長,甚不平。”賀衷寒繼續說。

“我保舉程潛做軍長好了。”蔣介石喟歎,“環境如此。”

當天,蔣介石收到國民政府委員汪精衛、譚延闓、伍朝樞、鄧澤如、古應芬、宋子文聯名賀電,內稱:

我兄以十月六日自廣州啟節,至十一月六日而稅駕汕頭,屈指行師恰盈一月,群賊就殲,東江大定……我兄建此偉功,承總理未競之誌,立廣東統一之局,樹國民革命之聲威,凡屬同誌,莫不欽感。

“總座的威信、名望,本黨內已無人可以企及了。”馬文車奉承說。

“報章上不是說了嗎,惠州一役,俄國人兵死三百;又說城破係駱鳳祥等內訌之力。足見,反動派忌功造謠,無所不至!”蔣介石苦笑說,“外界還有什麼負麵的說法?”

“大體上,有些嫉妒的話罷了。”馬文車含糊說。

“我知道,對許崇智離粵,外界有各種說法,似乎是蔣某人為了取而代之施展的陰謀手段,凡事,總要有是非之辨。假如許崇智依然在粵,軍政、財政皆不可能統一,東征或許無從談起,更不要說有今日統一廣東之局麵。”蔣介石感慨,“以往,遭人嫉妒,動輒忿恚鬱中,細思之,正可為觀察對象,磨煉身心之資,同時也正可反省一下自己。”

“現在,到處都在說,國民黨就是共產黨;國民革命軍就是共產軍。”馬文車報告說,“商界為之恐慌。”

“這個,是要找機會說明的。”蔣介石說。

11月l6日下午,蔣介石出席汕頭總商會歡迎會,即席演說:“現在我們的敵人,北洋軍閥及外國帝國主義者故意造謠,說國民黨是共產黨;國民革命軍是共產軍……我們軍隊的組織方法是從哪裏來的呢?各位恐怕不知道,我們老實說,我們軍隊的製度實在是俄國共產黨紅軍仿照來的。而且來幫助我們的俄國同誌亦是俄國共產黨黨員,所以在帝國主義者看起來,以為我們一定是共產黨了。不過你們都明白本黨的主義是三民主義……怎麼說中國不適宜共產呢?因為中國的商家富翁的資產,最多的不過幾百萬,至於過千萬的,實在是很少,如果與歐洲英美的大資本家比起來,算不得是一個資本家。至於中等產業,隻能養活自己,更說不上是資本家。中國現在隻有大貧與小貧之分,並無大富與小富之家,這樣的情形怎麼能夠共產呢?所以要請各位明白,中國現在不是實行共產的時代。……因為鑒於外國大資本家的為害甚大,所以本黨主張平均地權,節製資本,不許大地主大資本家再現於中國,使全國人民都得足衣足食的幸福。”

因當晚汕頭各界要舉行祝捷大會,夜裏舉辦提燈賽會,所以蔣介石從會場出來,便看到大街小巷,彩旗招展,各色紙製品光彩奪目,煞是熱鬧。

回到行館,蔣介石急不可待地問:“潔如!潔如到了嗎?”

“報告校長,已過最後一班船,還是沒有接到夫人。”秘書長馬文車報告說。

蔣介石大失所望,恨恨然道:“夫人!她算什麼夫人!”

因事先已聯絡好,今天陳潔如要到汕頭來,等了一天還沒有見到,他不禁“恨極!”[1]

“總座,今晚蘇俄顧問團要宴請總座。”馬文車報告,“總座,今得廣州消息,廣州第一公園大門口新貼了一副對聯。上聯是‘精衛填海’,下聯是‘介石補天’!”

“今天,要大開酒戒,一醉方休!”氣憤之下,蔣介石賭氣說。

晚宴上,蔣介石幾杯酒下肚,醉意朦朧,起身道:“諸位,蔣某禁酒已經好幾年了,為什麼要禁酒呢?實在是緣於我過去的惡劣曆史!”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蔣介石繼續說:“蔣某年青之時,涉世不深,驕矜自肆,且狎邪自娛,沉迷久之!辛亥年,上海光複,我做團長,彼時我與師長黃郛有金蘭之誼,他對我冷眼相待,其部屬則對我力加排斥,我乃憤而辭職東遊。今日思之,當時實不知自愛,亦不懂人情與世態之炎涼,隻與一、二肖小作伴邀遊,也難怪知交者做冷眼觀。所謂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也!民國元年在滬上,因環境未改,本人也仍未改狎邪遊。一年奮發,毀於一旦,卻仍未自拔。因好色之故,為眾所鄙,故我發誓要戒色,每動心一次,即記過一次,非養成高尚人格不可。”

大家以驚詫的目光注視著滿臉通紅的蔣介石,津津有味聽他“講述平生經過,惡劣曆史”和對自己的“好色”[2]所做的一番解剖和批判。

散席後,乘著醉意,蔣介石與蘇俄顧問等逛街觀燈,至深夜始散。

[1]蔣介石日記,1925年11月16日。

[2]蔣介石日記,1925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