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李公俠又返回來,說:“校長,共產勢張,四圍皆非同誌!要監視啊!”
“這是政治人員的事!”蔣介石怒氣衝衝,“有鬧事者,當嚴辦!”把李公俠打發走了。可是,他內心卻充滿憂慮:近日共產與非共產之訌,愈演愈烈,此足以使本校本軍陷入分裂,黨禍急矣,可奈何!
沒有想到,第二天,這些人又邊爭吵,邊找到校長糾纏。蔣介石暴怒,嗬斥一頓了事。晚上,搬回湖軒涵碧樓,他反省白天自己的舉止,又聯想到近來總是大發暴性:因為副官處辦事玩忽,便以物擲地,幾欲殺人;在汕頭善後督辦署,見辦事無條理,不勝震怒!白天又因糾纏共產與非共產事,怒目以對,覺得有些不妥,夜中輾轉難眠,於是反省說:餘稍不如意,而怏色蹙容,即見於麵,自忖胸襟太狹隘矣。以今日之地位與辦事,能如此放手,而尚嫌不足,何自苦乃爾!他決定,在第二天(12月5日)舉行的東征陣亡將士追悼會和《軍校第三期同學錄·序》上,借機表明自己的態度。
“牆之禍,甚於外侮,革命之成,全憑同誌之相愛與相親。”蔣介石說,“為三民主義而死,亦即為共產主義而死。直接以實行我總理三民主義,即間接以實行國際共產主義。三民主義之成功,與共產主義之發展,實相為用而不相悖也。我不願後死者入彼出此,尤不願其較長爭勝,冰炭水火!”他聲淚俱下地說,“本校之存亡,主義之成敗,不在外敵之強弱,而在內部之分與合!這可以作為中正代我已死同誌所答之言,也可以說是中正預留的遺言!吾淚已幹,吾聲已嘶,此敢以至哀之言為同誌告,中正之言或不盡善而不足哀,倘一念及總理與諸先烈之死事,其能無動於衷乎?”又說,“列強日伺吾側,軍閥圖襲吾後,他們言:‘國民黨中共產與非共產之爭,已啟內訌,不久將瓦解,不須吾輩亡矢遺鏃之勞,而彼已陷於自殺之境地!’我黨同誌反省自悟,刎頸交馭,尤恐不足,奈何反以分裂為能事?!”還說,“誠則親,誠則愛,誠則精,誠則成!吹毛求疵者,不誠也;鉤心鬥角者,不誠也!中正為三民主義之信徒,然而對於共產主義者之同誌,敢自信為誠實一人,尤望諸同誌開誠相見,本我校訓,不負我總理之所期!”
隨後,蔣介石又召集政治部人員和黨代表,討論團結辦法。第一團黨代表賀衷寒搶先發言:“一個革命政黨內,決不能容許兩種不同主義的信仰者長久存在,長期合作。與其將來鬥爭分裂,不如及早各走各的路。但我們兩黨可以聯合對付敵人。”
“你何必含沙射影攻擊共產黨!”侍從秘書蔣先雲說。說著,雙方爭吵起來。
“不要吵了!本校長提出兩項辦法,“一、校內共產黨員活動,均應公開;二、總理準共產黨員跨黨,而未準國民黨員跨共產黨,然亦未明言其不準,本校黨員如有願加入共產黨者,須向校特別黨部聲明並請準。”蔣介石說,“雙方必須采納。”
11日,蔣介石在總指揮部宴請中俄人員,又即席演說,道:“別的團體,可以講什麼性質,什麼界限,唯有革命黨,是誌同道合的團體,隻有以主義為中心……現在有人說,我們中國國民黨受俄國人的指揮,帝國主義者所造謠,最動人、最有力量的一句話,就是說中國人不應該受俄國人的指揮。我且不說我們現在並沒有受俄國人的指揮,即使有這件事,我可老實說,革命先進國的蘇俄來指導我們中國革命,我們世界革命的中國革命黨員,實在是願接受的。我們對俄國同誌認識的要點,根本是在於我們的敵人是帝國主義者,他們的敵人,亦是帝國主義者!”
表明了對聯俄容共政策的態度,蔣介石又把自己的《改革軍政意見書》,呈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
(一)裁撤軍長之職。軍長之職不廢,積久或有尾大不掉之弊,如實行北伐,則彼時自可再增設軍長。(二)全省軍額應速定。全省軍額應暫定為十五師至十八師,兼任本省之防衛與北伐,自尚不敷用,故宜將軍製分為二種:1、常備軍。即此十五師至十八師;2、自衛軍。提倡農工團體組織之。(三)軍需獨立應立即實行。(四)軍事教育應謀統一。(五)兵工廠應積極整頓。(六)改編軍隊應加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