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絕對(1 / 2)

是的,她成功了。

明天,就是她和馬睿白的婚禮,她終於可以嫁給他,以他的姓,冠她的名。

此時的許酒,像一具幹屍似的,筆挺筆挺地躺在床上,左手掌心搭在右手手背上,貼合在一起,虛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的內心前所未有的滿足,同時,也前所未有的惶恐。

人大抵都是這樣,在夢想成真的那一瞬間,恍然間會覺得自己無比富有,又一恍惚,會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徘徊在真實和虛幻之間,心中的那一點點念想總會搖擺不定,更何況像許酒這種心機深沉,靠手段爭取幸福的女人。

可以這麼說,許酒是個壞女人,黑暗中,壞女人心中的恐懼就會被無限放大。許酒沉溺下去,等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她的又嘴角抿出一抹弧度,冷冷的,略帶嘲諷,嗤笑:“嗬,誰說壞女人就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這麼想著,許酒合上眼簾,靠著掌心感受腹部還不明顯的胎動,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胎動,畢竟孩子才三個多月,摸起來像是肚子裏長了一個惡性腫瘤,鼓鼓的,硬硬的。

靠著這個腫瘤,許酒和馬睿白結婚了。

漸漸地,許酒的腦子裏陷入一片混沌,從前的許多事情宛若走馬觀花,模糊卻快速的在她腦海裏充斥著,像是在狂風中不住轉動的紙風車,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響。這種聲響,讓人頭昏腦脹,脹著脹著,也就睡過去了。

許酒再次醒來,是被男閨蜜莫逆折騰醒的。莫逆知道她房門密碼,毫不避嫌的推門進去,輕車駕熟的直奔臥室,剛剛想掀開許酒的被子,猶豫一下,隻是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說:“阿酒,醒了。”

晚上睡覺時,許酒將窗戶拉得死死的,所以就算此時天已經魚肚白,臥室裏還是暗沉沉的,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如出一轍。

許酒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聽見莫逆的呼喚聲,甚至連動都沒動彈一下。無奈下,莫逆又輕輕推了推她:“阿酒,要起床了,不然做造型來不及的!”夏日天亮得早,雖然已經魚肚白,其實才六點多。

依舊睡得很死,連睫毛都未顫動一下。

看著在沉睡的許酒,莫逆努力壓製的心弦還是忍不住顫抖。他百感交集,竟然償不出酸甜苦辣,到底是哪一種滋味更加多一些。

莫逆一泯唇,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帶著自暴自棄的妥協,渾身跟被抽空了力氣坐到床沿上。床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輕輕回彈。莫逆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撫弄許酒鬢角的碎發,那珍視的目光足以把冰塊都融化。而後,喃喃自語:“真好,你要嫁人了。真好啊,還是嫁給你想嫁的人。”聲音很輕很輕,宛若囈語。

莫逆做了這麼多年來,最越界的舉動。他用手臂撐著床墊,微微抬起身,彎著腰,將薄而飽滿的雙唇落在莫逆的嘴角,蜻蜓點水一般,而後在他嘴角綻放出漣漪。

吻過之後收回身站起來,他起身的那一瞬間床彈起來,晃動一下,許酒的眼睫毛也跟著顫動起來,宛若蝴蝶翕張的翅膀。

莫逆卻好似換了一種心境,一改苦情的麵容,神清氣爽的拍拍手掌,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他吸了口氣,大踏步走到窗邊,狠狠地將窗簾拉開。魚肚白的天已經變了,朝陽通紅通紅的,慢騰騰的往上移動,被架在高樓大廈之間,看起來略微有些好笑,像是兩支粗壯的筷子夾著一個大燒餅。

莫逆斂了斂情緒,將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咽到肚子裏,沉到海裏,哪怕暗波洶湧,表麵上也要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