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河邊的石子路,南北走向。錦春的小樓在石子路的北頭,而袁半仙的宅子在石子路的南頭。
陰蒙蒙的天氣,風吹的我頭發有點亂。木木雙手湊到嘴邊,哈了口氣,死命的搓,一邊搓一邊抱怨天氣“這該死的天,怎麼這麼冷。阿桓,你怎麼樣?”我縮了縮脖子,把衣領整了一下道“我還行,就是……”我話還沒說完,突然旁邊的菜地裏竄出來一隻黃鼠狼,一隻圓滾滾的黃鼠狼,嘴裏叼著一隻雞。跑的飛快,後麵的袁半仙緊追不舍破口大罵“你這隻該死的畜生,敢吃老子的雞,活的不耐煩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袁半仙快的像一陣風,嗖的從我麵前跑過,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70歲的老頭。
不一會兒,袁半仙左手提著黃鼠狼尾巴,右手提著一隻雞。氣喘籲籲的走過來“喲,這不是老趙家的小桓子嗎?”
“哎,是我。袁伯伯最近身子骨挺硬朗啊,跑的比黃鼠狼還快。”我笑著迎上去,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和一張紅色的毛主席來遞給他道“袁伯伯,侄子我今天來是專程謝謝您的。昨天晚上的事兒,多虧了有您在。這些啊,是我孝敬您的。”
袁半仙兒看見煙,頓時就笑的合不攏嘴“哎呀,你看看你,這不就見外了嗎,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大侄子。這種小事不足掛齒。”袁半仙平日裏就喜歡抽個煙,笑著接過煙道“你說我這隻倒黴的雞被這殺千刀的黃鼠狼給咬死了,我就說今天怎麼這麼好運氣追到了黃鼠狼呢。我還高興了半天,想著今天吃著了雞又賺了頭黃鼠狼。既然大侄子來了,就到我家吃口便飯再走,我正好也有些體己的話同你講。”說著袁半仙提著雞和黃鼠狼往前走,我應了一聲跟在後頭。木木舔了舔嘴唇道“今天有野味,阿桓,我也是討了你的光了。哈哈!”木木開心的磨拳擦掌,說要大幹一場。
袁半仙回到家中招呼兒媳婦玉芳扯了黃鼠狼的皮剁肉燉了。
袁半仙家裏就自己和兒媳婦兩個人,老伴多麵前病死了,兒子去年投奔了當地黑幫,沒多少日子黑幫被連鍋端了給斃了。兒媳婦就在家守寡,臨了也沒有生個孩子。
袁半仙帶我們來到八仙桌旁坐下,玉芳端來一盤瓜子,倒了幾杯茶笑著道“你們先聊著,我先去煮水拔毛。”
袁半仙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大侄子,有些話我問了你也別見怪。”
我奇怪他會問什麼問題,隨即道“沒事兒,袁伯伯你說。”
“錦春那丫頭,是不是喜歡你?”
“是啊,不過袁伯伯,她死了你知道嗎?”我放下手裏的瓜子看著袁半仙。
“知道,村裏人都知道。”
“什麼?那你們怎麼不報警啊,怎麼也沒人給她收屍啊?”我激動的站起來。袁半仙倒是不慌不忙的說“你先別激動,我接下來說的就是這事兒。”袁半仙把手裏的瓜子殼扔在地上,端起茶碗灌了一口水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死嗎?”我搖搖頭。
“她是自殺的,她得了神經病。天天唱著黃梅戲,還在半夜招些下流男人到家裏胡搞。那些男人說錦春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聽他說的,我回想起昨天晚上錦春招我進去的那一幕,不經打了個寒戰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喜歡她。”
“喏,問題就出在這裏。她喜歡你,你不喜歡她。她的心願未了,陰魂不散。每到子夜出來找你,把附近的鄰居嚇得不清。你說關不關你的事?你說還有誰敢給她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