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過來了?吃過飯沒有?忘記給你說了,我在鍋裏給你留了粥……”姑娘落落大方,抿著嘴唇微微一笑,她的唇上有淡淡的紅暈,說不盡的美麗。
“謝謝姑娘救命之恩!”晁信義雙手抱拳,深深施了一禮。
姑娘隻是微笑:“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你若不走到我家門口,我怎麼能救你呢?”
晁信義一怔:“還是姑娘救了我呀!請問姑娘芳名?”
姑娘抿住笑:“我叫花紅藍。你先回床上,你的傷還沒好,適當走動一下可以,我給你重新上點藥!”
“我叫晁信義,晁是姓晁的晁,信義就是……信用和義氣那兩個字!”晁信義忙自我介紹,他本是口齒伶俐之人,現在卻有些慌亂。花紅藍還是嫣然一笑。晁信義回到房間,坐在竹床邊,心中起伏。他對花紅藍這三個字太熟悉不過了,因為做胭脂的原料之中,最主要的是紅藍花,而這個姑娘居然叫花紅藍,豈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正胡思亂想時,花紅藍端來一個木盆,木盆裏有半盆水,血一樣紅,放在晁信義的床邊說:“你把傷腳泡在水中!”
晁信義把左腳泡在木盆之中,感覺水入骨,有些灼熱。花紅藍拿了個竹凳子,坐在他的對麵,說:“你是被火焰蛇咬傷的吧?”
“火焰蛇?”晁信義並不清楚是否有這種蛇。“就是渾身如火焰一般紅,幾寸長,小指般粗細!”花紅藍淡淡地道。“是。”晁信義奇怪地道,“你怎麼知道呢?”
“你口袋裏裝著火焰果,肯定是在摘火焰果的時候被蛇咬傷的!”花紅藍輕描淡寫地道,“我爺爺說過這蛇毒,因為你服用和敷了藥,才能堅持那麼久,不過時間有些長,蛇毒已經入骨。”
“啊……”晁信義吃了一驚。
花紅藍微微一笑:“不過你放心,三個月內,你的蛇毒可以清除,我今天就是去給你找解藥去了。”
晁信義忙問:“你去哪裏找解藥?”
花紅藍道:“毒蛇出沒之地,七步之內必有解藥。”“難道這藥與火焰果樹有關?”晁信義看著木盆之中的水,驚訝地問道。“這就是火焰樹的根,搗碎之後倒入水中,水才會變紅,能拔蛇毒!”晁信義想到她居然到懸崖上去拔火焰樹的根,心中感激不盡:“謝謝姑娘,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回報!”“爺爺說,醫者仁心,救死扶傷,不求回報。”花紅藍微笑。“你爺爺是個郎中?”晁信義問道。
花紅藍點了點頭。“爺爺出外給人診病去了嗎?”晁信義遲疑了一下,問道。花紅藍搖了搖頭:“走了!”
“走了?”晁信義看她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明白她說的走了的意思,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我……”
花紅藍緩緩地站起來道:“生老病亡,豈非正常?我給你端粥來,你一定餓了。”她轉身出門,長發和麻布裙子飄飄欲飛,晁信義的心也跟著一起飛了。
晁信義把自己的家世告訴了花紅藍,花紅藍也把自己的家世告訴了晁信義。
花家祖先是皇宮禦醫,最擅長的不是治病,而是美顏之術。不料出現意外,導致皇貴妃毀容。先祖自知在劫難逃,一麵欺騙皇帝,說這是美容的正常情況,把體內的毒排出來,三個月內必然自消,一麵悄悄安排家人分散逃走。花家這一支逃到四川萬州,以花為姓,至今已有四百餘年。逃到其他地方的各支,因為彼此沒有聯絡,花家並不清楚。逃到四川的這一支,人丁並不太旺,幾代都是單傳。花家以醫為生,美顏術隻是作為家傳手藝代代相傳,卻又輕易不展露。
到了花紅藍父親這一代,仍然隻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按照花家祖訓,花氏醫術和美顏術,隻傳花紅藍的哥哥。不料,父親帶著哥哥采藥的時候,遇到山體滑坡,父子倆被滑下的半邊山埋了。母親從此一病不起,半年後也離開了人世。
花紅藍從此和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為了不使花家祖傳的醫術和美顏術失傳,爺爺改變了傳男不傳女的祖訓,開始將醫術和美顏術傳給孫女。不久,爺孫倆從萬州遷到了大寧穀,一來,爺爺喜歡這裏的清幽;二來,花紅藍需要認識各種藥材,離自然近些更好。
花紅藍聽晁信義說起他家是開胭脂鋪的,嫣然一笑:“做胭脂嘛!我也會呀!”
“你不是會,你是做得非常好。你怎麼做得那麼好呢?”晁信義讚不絕口。花紅藍隻是微笑,說:“我的祖先就會做胭脂呀,這是家傳!”
晁信義感慨道:“如果你家在京城開家胭脂坊,京西胭脂鋪這塊金匾就應該是你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