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工人以為聽錯了,手中的棍棒還抵著牛二。晁信義又說了一句:“放他走……”大家才鬆開手中的棍棒,牛二一骨碌爬起來,又哼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臉,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晁信義一眼,翻翻眼睛,那意思分明就是:牛二爺就想拿走你家的金匾,你又能把牛二爺怎麼樣?
一個工人說:“東家,應該把他送官呀!”晁信義微微一笑:“這種人送官沒有用。”
另外一個工人說“:怎麼也得打他一頓,給個教訓,否則,他會得寸進尺啊!”晁信義隻是微笑:“時間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明天還要起來忙呢!”工人們陸續回院子之中,常風一直默默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常風大哥,辛苦你了。”晁信義對常風道。
常風淡淡地道:“你放他可以,應該問下主謀是誰,他的身後不可能沒有人指使。”
晁信義道:“一定有人指使,但是,牛二不會知道,他隻是一個小角色而已。”
常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牛二氣衝衝地回到他睡覺的破廟,他沒有想自己如何逃過一劫,而是想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飛走了。心中煩悶,提著鐵棍在牆壁上亂砸一氣,然後喝了半葫蘆剩酒,躺下就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牛二跑到牆角撒尿,正在係褲子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他:“牛二。”
牛二心情不好,一聽有人喊牛二,而不是喊牛二爺,勃然大怒:“誰叫我?皮癢癢了不是?”
回頭一看,是晁信義。他正站在廟門口,穿著長袍馬褂,頭上戴著小帽,右手輕搖著一把折扇,一派斯文,臉上還掛著微笑。
牛二一怔,隨即想,昨天晚上自己被捉了現形,如果把自己送官,抵賴不得,肯定吃官司。現在他來做什麼?反悔了?我牛二可以完全不認賬,不曉得我牛二最擅長無賴?如果不是反悔,他來做什麼?對了,一定是聽說牛二爺的大名,知道牛二爺不好惹,來請我喝酒的。
牛二揚揚得意,敞開胸,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說:“姓晁的,有人出五千兩白銀,讓牛二爺摘了你家招牌。你也知道牛二爺頭上長了三隻眼,不是好惹的角色,你識相的就自己摘了下來,免得我動手!”
晁信義點了點頭說:“知道。”
牛二厲聲喝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摘下來?要牛二爺動手?別惱了牛二爺,否則,我提條鐵棍殺入晁家,男女老幼,滿門抄斬。”
晁信義臉色大變,一咬牙說:“我今天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牛二滿不在乎,斜眼看他:“怎麼?你想來打架?昨天晚上你有機會打我,今天你沒機會了。”晁信義道:“正是。”
牛二大吃一驚:“啥?”他口口聲聲打打殺殺,就是吃定了晁信義不敢和自己打殺。晁信義那身子骨,憑什麼和自己打殺呢?現在這句話從晁信義的口中說出來,反倒嚇了牛二一跳。
晁信義慢條斯理地道:“如果昨天晚上打你,就是打斷你一條胳膊、一條腿,諒你也不服氣,我們人多嘛!”
牛二哼了一聲:“牛二爺不怕你人多,人多頂個屁用?”
晁信義繼續道:“現在,一對一,拳對拳,腳對腳,打到你服氣為止。”牛二哈哈大笑。晁信義不慌不忙地脫了長袍馬褂,裏麵穿著條短衣,露出白白的胳膊。牛二繼續笑:“瞧你那副德行,也敢和牛二爺打,找死!到閻王店做了鬼,別怨我!”
晁信義把衣服掛在廟門的門栓上,一步一步走了進來,他的每一步都很沉穩、踏實。牛二起初不以為然,自己比他粗壯、高大,沒有理由怕他。但是,晁信義越逼近,牛二心中就越慌亂,感覺到一股凜然殺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