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拉(ramon perez de ayala)是西班牙當代的出眾的小說家,同時也是詩人,批評家,散文家,是那踵接著被稱為\"九十八年代\"的烏拿莫諾、阿索林、巴羅哈、伐列·英克朗等一群人的新係代中的不可一世的人物。他於一八八○年生於阿斯都裏亞斯(asturias),現在還活著。在去年(一九三一年)西班牙革命以後,他出任為英國公使。雖則已是五十二歲的老人了,但是他底那種矍鑠的精神,在行動上以及在著述上,是都足以使後生們都感到可畏的。
他底文學生活是從詩歌開始的。他一共出了三部詩集:《小徑的和平》(la paz del sendero,一九○四),《不可數的小徑》(elsendero innum erable,一九一六),《浮動的小徑》(elsendero andante,一九二一)。他的詩都是用舊的韻律和鮮明的思想(ancho ritmo,clara idea)。早年的詩雖則頗受法國象征派詩人們,特別是法朗西思·耶麥底影響,但有時他底詩甚至比耶麥底更深刻點。
使他一躍而成為西班牙文壇的巨星,並成為世界的大作家的,是他底小說。《倍拉爾米諾和阿保洛紐》(belarminoy apolonio),《蜜月苦月》(luna de miel luna de hiel),《烏爾巴諾和西蒙娜底操勞》(los trabajos de urbanoy simona),《黃老虎》(tigre juan)等書,都使他底世界的聲譽一天天地增加起來,堅固起來。
從阿耶拉底著作中,我們可以看出兩個特點。第一,是他底文章手法上的特點:他底微妙婉轉的話術,他底豐富的用字範圍,他底豐富、流暢、嬌媚而又冷靜的風格。其次,是他底那種尖銳、奸詭、辛辣而近於刻薄的天才(而它又是隱藏在他所聰敏地操縱著的迂回曲折的語言的魅力中的)。憑了這兩種特點,接觸了英國的\"幽默\"作家及他本國的諸大師,又生活在西班牙的那些奇異的人物--大學生、發明者、流氓、政客、教士、鬥牛者等--的氛圍氣中,他的作品是當然就連法國的弗洛貝爾(如果他能看見)都要自愧不如的了。
《黎蒙家的沒落》(la caida de los limones)是在一九一六年出版的題名為《泊洛美德奧》(prometeo)的三個詩的中篇小說(novelas poemáticas)中的一篇,是阿耶拉的傑作之一,頗足以代表他的全部的風格。這是一篇以casa de huéspedes(寄寓)底古典的描寫開始的最殘酷的故事,而阿耶拉又是帶著那種不怕傷了讀者的刁惡、熱情和冷嘲講出來的。
詩論零劄(一)
詩不能借重音樂,它應該去了音樂的成分。
詩不能借重繪畫的長處。
單是美的字眼的組合不是詩的特點。
象征派的人們說\"大自然是被淫過一千次的娼婦。\"但是新的娼婦安知不會被淫過一萬次,被淫的次數是沒有關係的,我們要有新的淫具,新的淫法。
詩的韻律不在字的抑揚頓挫上,而在詩的情緒的抑揚頓挫上,即在詩情的程度上。
新詩最重要的是詩情上的nuance而不是字句上的nuance(法文:變異)。
韻和整齊的字句會妨礙詩情,或使詩情成為畸形的。倘把詩的情緒去適應呆滯的、表麵的舊規律,就和把自己的足去穿別人的鞋子一樣。愚劣的人們削足適履,比較聰明一點的人選擇較合腳的鞋子,但是智者卻為自己製最合自己的腳的鞋子。
詩不是某一個官感的享樂,而是全官感或超官感的東西。
新的詩應該有新的情緒和表現這種情緒的形式。所謂形式,決非表麵上的字的排列,也決非新的字眼的堆積。
不必一定拿新的事物來做題材(我不反對拿新的事物來做題材),舊的事物中也能找到新的詩情。
十一
舊的古典的應用是無可反對的,在它給予我們一個新情緒的時候。
十二
不應該有隻是炫奇的裝飾癖,那是不永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