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是黑警!”

“你媽也死了,你就是個災星,活該沒人要!”

“…”

惡言惡語像細針般朝梁招月襲來。

她攥緊五指,骨節繃得蒼白,“不是!我爸爸他是被人——”

陷害這兩個字還沒吐出,被厲聲打斷,“閉嘴,趕緊給我們滾!”

邊罵著,衣袖也擼了起來。

警覺後退,誰料,腳後跟有塊石頭,一個趔趄,心髒也跟著陡然一降,就在以為自己會跌倒時後背騰空冒出一隻手,她被穩穩撐住了。

夏天隻穿了件短袖,陌生體溫通過薄薄衣料傳到皮膚,她晃一扭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那人走到她身前。

他很高,完完全全遮住了數道惡意的視線。

冷冽聲渡來,“你們滾不滾?”

接而,她聽到對方的惡言,“護誰不好護這種老鼠?梁招月他爸是黑警,害了多少人你不知道???”

罵什麼都可以,但別提到爸爸。

她猛然往前一跨,直逼對方眼睛,“你少血口噴人!”

話將落地,就見這人蹲下身撿起石頭,二話不說就朝她擲來。

避之不及。

她本能閉眼,下意識用胳膊抵擋,沒有預感的疼痛,耳邊卻多了道悶哼聲。

有人替她擋住了。

恍惚睜眼,藍白校服最先撞入瞳孔,目光往上,是流暢的下頜,因為背對著日光,他的半張臉沒入陰影裏,額前碎發自然下垂。

印象裏,他恣肆不羈,多半給人無所謂,做什麼都隨心所欲,但這會兒臉色很沉,即使斂著怒意,還是瞧出眼底深處翻滾著烏雲,暗得能滲出墨。

空氣滾開一道驚呼,“我去,流血了!”

瞳孔驟然一縮,緊忙伸手去摸他的後腦勺,然而,舉在半空的手臂始終觸碰不到,似乎有道無形的屏障,看得見,但摸不著。

她著急了,可任她怎麼去觸碰始終挨不到他半點。

站對麵那群惡魔像抓住什麼,紛紛撿起石頭朝她砸來。

鋪天蓋地,如雨點般。

疼...

好像又不疼。

“招月姐?姐?”

助理小玫輕推著,此刻招月姐好似夢魔,她雙眸緊閉,手指緊緊地攥著薄毯,額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嘴裏不停囈語。

“姐,醒醒。”

梁招月打了一個擺子,猛然睜眼,視線闖入昏寐的光,睫毛無意識顫了又顫。

好半刻,心緒才慢慢平複。

搖了搖腦袋,“沒事。”

夢太真實,真實到胸口那裏陣陣酸澀,蔓延著說不出的難過。

不管經過多少流年,記憶依舊如新,那一瞬,他如神祇般,將她護在身後。

不止一次。

隻要有惡意,他都會出現。

那是她那段時間所有的色彩。

隻是…隻是後來她親手折斷他的傲骨,鮮血淋漓,也把她澆個透。

小玫遞來保溫杯,可能回到了家,開口時全是地道的京腔,“姐,你喝點水。”

她接過,溫水下肚,衝淡了些情緒。

“還多久到公寓?”

扭了扭頭,打量起這座陌生的城市,窗外的京北繁華璀璨,卻又匆忙冷漠。

小玫是本地人,淺淺掃一眼便能估出時間,“還十分鍾。”

忍不住再次確認,“招月姐,以後我們是不是常駐京北啊?”

梁招月勾了瞬唇,可就這麼一笑,差點讓小枚晃神,在娛樂圈工作了兩年,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可還是最吃招月姐的顏,笑時眉梢眼角皆是春意,特別唇角那對梨渦,拿人。

但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很冷豔。

起初以為是冰山美人,她的粉絲也這麼評價,一段時間相處‘冰美人’也隻有後麵兩個字貼切,絲毫在她身上感覺不到‘冰’這個形容詞,她溫吞,給人感覺憨憨的,有時候反應還慢半拍。

後來才知道隻是懶得計較。

耳邊有瑩潤聲,“嗯,常駐京北,以後通告拍戲盡量在京北。”

聞言,她挑了挑眉,大膽猜測:“是有什麼重要的人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