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瞬,梁招月說:“很重要。”

音色很輕,又沁著啞,但落地有聲。

......

汽車穿過璀璨霓虹,平穩停在禦園。

梁招月拒絕了助理拿行李,戴好口罩朝她擺擺手,“這段時間有事沒事都別打我電話。”

小玫搭著椅背探出半個腦袋,嬉皮笑臉,“那清姐呢?”

梁招月篤定,“清姐才不會給我打電話呢。”

除了不會在她休息期間安排工作,其他時候也格外寬容,就連最基礎的炒CP都免了,入行到現在,隻要搖頭,絕不勸說,尊重她所有決定。

小枚後知後覺問了句廢話,清姐簡直把招月當祖宗,說起來也奇怪,清姐是突然空降過來的,聽說之前是某公司策劃總監,就沒搞懂,好端端一總監怎麼幹起經紀人。

這都不說,明明手底下那麼多藝人,唯獨對招月姐特別寬容,吻戲借位,床戲更不用說了,直接用替。

難不成因為招月姐長了張純欲臉?

純得清姐不忍心讓人染上一筆?

別說,有這可能。

於眼前純寶寶咧嘴一笑,“假期愉快~”

回應她的是一雙彎起的眉眼。

到家,梁招月摘下口罩,想從冰箱取瓶水,裏麵卻空空如也。

隻讓阿姨打掃衛生,忘記叮囑買日用品了。

重新戴上口罩,移步樓下24小時便利店。

快到時,上前的腳步忽而一滯,隻因瞥見不遠處有道身影立在那,他肩膀寬闊,窄腰,上身是一件簡單黑T,軍裝褲,褲腿塞進軍靴裏。

很稀疏平常的裝扮,卻讓她挪不開眼。

有些東西像刻在骨子裏,好比眼前隻有背影,照樣認出。

這一瞬,耳邊所有的噪音都成了陪襯,唯有擂鼓的心跳聲,劇烈而失控,一點一點將她淹沒。

大概視線太過赤裸,驚擾到他,側眸甩來一瞥,就這樣,與他的目光在漾著悶熱空氣裏遙遙相撞。

登時,周遭光景成了虛影。

借著那點亮光,瞧清了他的五官,頭發比年前去警局偷看他那會兒要短,輪廓還是那麼硬朗,但氣勢卻比以前更迫人了,看著盛淩逼人。

有可能因為職業,亦有可能…碰到了她…

當年那麼對他,怎麼會有好臉子,沒對她打壓,甚至讓她好手好腳活著,算是仁慈了,畢竟他那麼傲。

目光相接短短幾息,他淡漠挪開,那一眼,如看空氣,或者漂浮在半空中的浮塵。

不由凜了凜。

她收著呼吸,輕慢提步靠近,腳下卻像灌了鉛,虛空感很重。

到了跟前,想正常打聲招呼,尾音出賣了她,隱隱發顫,“好久不見...”

向亦雲微微扭頭,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單音節從喉間溢出,“嗯。”

頭頂的路燈有些晃眼,梁招月眼睫不受控製輕眨了兩下,她從逆光分辨,可無論怎麼打量,隻有厚重的疏離感。

自欺欺人般拉下口罩,眉眼一彎,“是我呀。”

男人表情依舊很淡,淡得讓人難以接近,“有事?”

她被這毫無溫度的兩個字逼出幾分難堪,無意識摳著手指,“也沒什麼事…就是…”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重逢讓她又驚又喜,腦海預演過無數次再見麵的場景,隻是沒料到這般快,但料到會冷,甚至還能更惡劣點,譏言嘲諷。

但…她高估了自己,到底還是難過了。

可又有什麼資格難過呢。

比起那年給他的傷害,這一切都是活該。

假裝看不懂他的冷冽,開口時盡顯沒心沒肺,“你電話號碼是多少?”

不忘給自己找了個蹩腳借口,“我就想以後萬一遇到什麼事好第一時間找警察幫忙。”

耳邊落下一聲笑,“行啊。”

來不及辨識語氣,忙掏出手機,眼巴巴地瞧著他,“你說,我記著。”

夏風過耳,男人簡潔又淡漠吐出三個數字,“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