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闕濯麵前那群等著與他攀談的人其中也包含了琴琴心目中上流圈的象征——她的中年男友。
這在她眼中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景象啊,那群剛才和她對話時還充滿了疏離與矜貴的賓客們此刻在闕濯的麵前都像是見到了君王的臣子,姿態卑微地匍匐下來。
剛做好的美甲陷入掌心肉,疼痛感在不斷提醒她,闕濯才是她這輩子真正想要的男人。
任開陽在一邊兒看闕濯連著喝了好幾杯酒,看小秘書那不時投向闕濯的關切神色對今晚之後發生的事情已經可以預見,便放心地放下酒杯開始今晚的獵豔。
等到安念念同闕濯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任開陽早就撤退了,整場的人還在不斷地挽留闕濯讓他多聊會兒,琴琴那中年男友卻直到現在才察覺到年輕妻子已經不在場中,開始到處找琴琴的蹤影。
說起來安念念也確實隻在開場的時候見到過琴琴——這不太像她做事的風格,本來安念念還以為今晚和琴琴會有一場惡戰的。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安念念穿著高跟鞋已經站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尋思自己今晚也應該算是完成了使命,便小心地扶著闕濯往外走。
其實闕濯似乎並不需要攙扶,他走得很穩,雖然喝了很多但看不出什麼醉意。
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安念念覺得就是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住了她的腰,而且收得很緊,掌心的溫度穿過輕薄的裙擺燙著她的皮膚。
闕濯在沒喝酒的時候不可能這麼做,所以安念念判斷他醉了。
回到酒店,闕濯總算鬆了手。安念念向前台要回了總裁房間的房卡,畢恭畢敬雙手奉上的時候心中還懷抱著對闕濯酒量的最後一絲期待:“闕總,這是您的房卡。”
闕濯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念念手上的東西,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隻是嗯了一聲便直接轉身往電梯口走。
安念念隻得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進了電梯:“闕總您醉了嗎,要是還好的話——”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闕濯直接側身壓住身旁的人。
半醉的闕濯力氣比今天淩晨時分更大,安念念睜圓眼睛的瞬間帶著微醺氣息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她的後腦被闕濯壓在了電梯壁上,隻剩一雙手撐在他的胸口,毫無作用地維持著兩人身體之間的距離。
他是真的喝了很多,從口腔到呼吸全部都是酒的氣味。安念念硬生生地被親軟了,原本撐在男人胸口的手臂也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扶上他的肩:“闕總……你、你真的喝多了。”
“我很清醒。”
闕濯聲音有點啞,又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清醒地知道自己從多久之前就想像現在這樣死死地抱著安念念。
深夜的電梯沒有人在中間上來,一路躥升到酒店的頂樓。
電梯門緩緩打開,但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隻讓它再一次寂寞地閉合。
安念念覺得闕濯這男人是讓人真上頭。
發生了一次還想再來第二次,可一次是烏龍,兩次是失誤,這都第四次了。
安念念啊安念念,闕總就這麼讓你留戀嗎!?怎麼可以老占人家闕總的便宜呢!
“闕總……”安念念每次都這樣,開始前狗膽包天,進行中興致勃勃,但一完事兒就回到小秘書的位置裏去了。
可偏偏裙子後麵的暗扣剛才好像被拉壞了怎麼也摁不回去,隻能讓她一隻手捂著胸口,畏畏縮縮地站在浴缸邊上。
闕濯簡單地衝洗了一下身體之後關了花灑,看著安念念垂著腦袋跟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浴缸邊一副等候發落的樣子冷聲道:“去洗澡。”
安念念倒是想,可她不敢。又瑟縮了一下:“您、您先洗,我不著急。”
闕濯懶得理她:“那你出去。”
安念念就垂頭喪氣地找了另外一間浴室洗了澡,出來的時候闕濯已經換好睡袍坐在最大的那間臥室裏了。
那畫麵倒是挺不錯,闕濯這人的氣質天生就和這種矜貴精致的地方很合得來。安念念縮在浴室門口觀望了一下,正在糾結自己是回十三樓還是進去征得闕總同意後去側臥睡,就聽臥室裏的闕大資本家開口:“你過來。”
安念念一刻也不敢耽擱,顛顛兒地湊上去:“闕總。”
闕濯眉頭一直擰著,見她過來閉起眼揉了揉鼻梁:“有點頭疼,有止疼藥嗎?”
想也知道是今晚酒喝多了——雖然闕濯不是沒有應酬,但安念念確實很少在酒桌上看見有誰敢灌他酒,絕大多數的時候闕濯去飯局酒局都是滴酒不沾,跟個冷麵鬼似的往上座一坐,連帶著安念念一塊兒鎮著,別說勸酒了,隻唯恐自己哪裏招待得不周到。
所以要不然怎麼說安念念不想辭職呢,待遇自然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跟著闕濯混確實太有安全感了。
隻要是跟著闕濯出去的,安念念基本隻需要低頭吃飯,偶爾說幾句漂亮話就安穩度過。每次聽祁小沫說自己前一天又陪著去應酬喝到半夜,吐得死去活來,安念念心疼朋友的同時也意識到闕濯作為一個上司,一個領導有多麼的難能可貴。
這麼一想,安念念覺得今天讓闕濯給她擋酒確實挺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現在外賣點一盒止疼藥應該很快就到,然後在藥來之前……我給您揉揉?”
闕濯掀開眼皮睨了安念念一眼,嗯了一聲表示許可之後又重新閉上了眼。
安念念出去找到自己的手包掏出手機,提交了外賣訂單之後才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闕濯還是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雙眼緊閉仿佛已經睡著。
她悄無聲息地在床邊坐下,伸出手用掌心覆住了男人兩側的太陽穴。
“闕總,這樣的力度可以嗎?”
沒有回應,應該大概可能是真的睡著了,安念念悄咪咪地鬆了口氣。
臥房的頂燈在她第二次進門的時候就關掉了,隻留下床頭的台燈。暖黃的燈光被磨砂燈罩濾了一遍,透出來的柔和光芒籠罩在男人堅毅硬挺的五官上,在闕濯臉上顯出一種不多見的柔和。
有一說一,她還沒有過能夠這麼近距離、長時間觀察闕濯的長相的機會。
安念念看著闕濯眼下一片睫毛投射出來的陰影,心頭真是忍不住生出一種對這不公的蒼天的哀怨。
一個男的,長這麼好看,睫毛比她還長,合適嗎?
雖然從第一天入職起安念念就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長得很絕,但她很少敢直接與闕濯對視,主要就是膽子小,不敢。
因為她來之前打聽了一下,發現這個闕總的難搞是已經出了名的,對工作要求很高,眼裏揉不得沙子脾氣極差不說,沒事還喜歡板著一張臉散發壓迫感嚇唬人。
安念念一開始還安慰自己說三人成虎,後來入職一個月終於確認傳聞都是真的。
但當時的安念念拿到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已經嚐到了高薪水高福利帶來的甜頭,壓根兒舍不得辭職跑路,隻能鉚足勁好好工作。
這小兩年以來她的目標很簡單:不挨闕總的罵,不被闕總炒掉,好好混吃等死。
揉了一會兒房門口傳來門鈴聲,是客房服務把外賣拿上來了,安念念過去開了門道了謝,就直接在玄關也沒就水直接把藥拆開來幹吞了進去。
吃完藥她一回頭就看見應該大概可能已經睡著了的闕濯正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趕緊把止痛藥狗腿地遞過去:“闕總,您的止疼藥。”
闕濯定定地盯著她手上的另一盒藥看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接的卻不是藥,而是安念念的手腕。
男人的掌心幹燥溫熱,將安念念纖細的手腕握住往自己的方向帶了一步。
剛才他看著安念念自己悄悄吃藥,腦海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以前的事情。
在安念念入職之前,他前任助理無一例外全都是男的,那些人也都默認跟著這種公司總裁工作,就得會喝酒,所以每次出去應酬,觥籌交錯都是必修課,從來沒人提出過異議。
所以闕濯一直覺得這種事情理所當然,頂多喝醉之後他的司機多送一個人回家就是了。
直到後來有一次,他帶著安念念去了一個酒局。
那是一個特別喜歡收藏紅酒的老板,他很熱情地邀請他們去了他的酒莊,當時大家的興致都很高,紛紛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