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許氏看到去了沒幾天就好像憔悴了不少的嬤嬤回來時,還蹙眉疑惑——
“怎麼,是那丫頭愚鈍難以教化?”
一旁想聽聽教導成果的莫學宗聽了這話,本能地不喜,沉聲對許氏道:“你這是哪裏話?九丫頭是空無大師口中的福運之人,豈會難以教化?”
許氏最近很聽不得這話,便沒能忍住地翻了個白眼,冷笑了聲,沒搭腔。
“回稟老爺、夫人,九小姐她……”嬤嬤規規矩矩地給兩人福身,然後一言難盡地等抽搐著的嘴角恢複正常後,才一鼓作氣地回道,“以奴婢這點本事,已經沒資格教她了。”
這話聽著,一時分不清是好是壞。
許氏凝眉沉聲追問,“這是何意?你都教不好,難道她還能自學成才不成?”
許氏這話本是諷刺,卻不料,嬤嬤抬了抬眸子,有些訕訕地點了頭。
“回夫人的話,的確如此。奴婢抽查九小姐女戒、婦規,以及別的禮儀,她都能對答如流……規矩也是,她比誰都能端莊。老奴真教不了了,還請老爺、夫人另請高明吧!”
端莊?
許氏都要氣樂了,回來第一天就打嫡母的那種端莊嗎?
但嬤嬤說的端莊卻是,莫酒那蹲馬步的耐力都用在和她耗了,別說頂碗了,她看那莫酒都能頭上頂個花盆原地起飛了!
就沒見過這種……這種看著柔柔弱弱好拿捏,實際上這麼彪,但又讓你沒法在規定的規矩課業上罰她的——怪胎!
是的,已經快被耗沒了精氣神的嬤嬤歎氣地想,可不就是個怪胎嗎!這要是再教下去,自己這“教習生涯”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嬤嬤這話說完,許氏的臉黑得很徹底,甚至掐著手掌心猜想,嬤嬤是不是又被策反了一個!
趙嬤嬤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個模子,問她莫酒的事,也總是一副欲言又止沒法說清的表情。
結果現在她器重的另一個嬤嬤,也這樣?
莫酒這哪裏是福星啊,分明就是邪星妖孽!
但同一番話,莫學宗聽了卻是哈哈朗聲大笑。
滿臉都是欣慰和愉悅地摸著胡子,點頭不已,“沒想到,沒想到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好,好,嬤嬤辛苦了,賞!”
嬤嬤飽受摧殘的身心,忽然就被這話給治愈了。
立即露出幾分喜色:“謝老爺!”
然後就下去了。
莫學宗起身,然後就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臉色不忿的許氏,語氣帶著警告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但我警告你,她是莫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好,你的女兒也能好。她若因為你嫁得不好,那你也不會好。”
聞言,許氏臉都白了白,“什麼叫‘你的女兒’?難道她們不也是老爺您的女兒嗎?還是嫡女啊!”
莫學宗神色冷酷,“嫡女又如何,被你養廢了,都是不成器的,你還是養好唯一的哥兒吧,別到時候養出個紈絝來,丟我們莫家的臉!”
丟下這話後,莫學宗想了下,又補充道:“八丫頭的婚事將至,你好好操辦,別讓我繼續對你失望。”
說完,就走了。
留下許氏氣急敗壞地摔東西。
“什麼操辦八丫頭的婚事,其實你就想著讓莫酒那丫頭在婚宴上露臉,出風頭罷了!”
……
薑暝被召進皇宮,皇帝說是找他下棋,實際上又是一頓敲打試探。
隻可惜——
“皇上,臣弟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