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棋盤，薑暝淡定地將收了手，攏了袖子，麵上沒有什麼波瀾地道。
這就是所謂的……藏拙嗎？
皇帝看著眼前自己這一片慘不忍睹的黑子，牙槽都跟著咬緊了些，探子說安王閑散在家，不是去廟裏拜拜，就是去郊外騎射，和朝中幾位老臣是有些來往，但隻是在府上吃過飯，卻沒有別的交集。
這些老臣也沒有在朝堂上為他說情，私底下更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不信任薑暝，也不可能對他放下戒備。所以要召其進宮常常試探和敲打。
隻是不想，他這位弟弟，倒是鋒芒不減，還敢在下棋上對九五之尊不敬不讓。
“你的棋藝倒是愈發精進。”
“承讓。”
薑暝進宮，茶點都不進，隻下棋，下完了便起身，尊卑告辭。
“皇兄說切磋棋藝，已切磋過了，那臣弟便先告退了。”
“你莫不是心中對朕有怨懟之意？”皇帝微微扯開一抹笑，眼底帶著異色，試探地問道。
薑暝和他的視線對上，平靜地回道：“臣不敢。”
“是嗎？那就好。”皇帝虛偽地笑著，“老五啊，你是朕的手足，但你也知道，皇位不好坐，朕收回你的兵權也是出於無奈，希望你理解，並且支持朕的決定。”
“臣遵旨。”薑暝拱了拱手，“皇上放心，臣如今就是一閑人，不會對您造成威脅。當然，希望皇上少給臣安排差事，讓臣安心歇著。”
“你如此年輕，怎麼就想著告老還鄉那套了？尚未成家……對了，你府上至今都沒有妻妾，不如這樣，朕給你賜幾個美人？”
皇帝像是猛地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就眸子一睜，故作善解人意地笑道。
賜幾個美人？是名正言順地給他再塞幾個眼線吧！
薑暝心知肚明，麵上卻隻嚴肅冷淡地道，“謝皇上美意，隻是臣還未娶妻，不想先納妾——
這事還是等娶了王妃再說吧。”
王妃？
皇帝眯了眯眼眸，怕薑暝在婚事上打主意，便試探性地問，“你……可有屬意的？這滿朝文武裏，不乏待嫁的千金，長兄如父，若是你沒有屬意的，朕便……”
意識到皇帝想做什麼後，薑暝心下微微提了提，忽然就想起了莫酒。
便脫口而出地道：“回皇上，倒是有個人選。”
皇帝手指縮了縮，立即謹慎地追問道，“哦，是哪家的千金？”
薑暝看他這緊張的樣子，不禁心下冷笑，但也因此有了個主意……
“前幾日去廟裏祈福，遠遠地瞧見莫大人帶了妻女燒香祈福，其中一名千金瞧著溫婉貌美……就是不知可有許配婚事。”
說著，不待皇帝深想，薑暝忽而神色難堪地揉了揉眉心，“瞧臣弟這記性，莫大人的嫡女早先便都出嫁了，還說去打聽下的，想來……”
後麵的話沒說，但皇帝聽得懂，莫學宗那老匹夫別的沒有，女兒多，而庶出的尤其多。
薑暝好歹是王爺，娶個世家嫡女沒有任何問題，但這庶女，是決計不堪為王妃的。
可是皇帝卻不想讓安王娶娘家強盛的嫡女，庶女啊……
既沒有什麼作用，又能羞辱到安王，豈不是一舉多得？
隱去內心的陰暗心思，皇帝麵上也故作出可惜之色，“那倒是可惜了，侍郎府庶出的姑娘，身份卑賤了些。”
（莫姐：你才賤！
安王：謝謝皇兄做了一回好事，我覺得她和我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