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著掌心,忽然對送她出去的莫學宗道,“爹爹,可否要小妹屆時陪陪女兒?等……時再走?”
莫學宗聽著這一聲撒嬌眷戀的“爹爹”,便稍稍心軟,擺擺手就應下了。
“好,小酒啊,你去新房陪陪你姐姐,稍晚和爹一道回。”
莫酒聽了,古怪地瞥了眼蓋著蓋頭看不見神情的莫芸,點點頭,“嗯。”
怕不是要害她吧!
而等到了新房,莫芸忽然就掀開了蓋頭,莫酒不由得朝門口看去,門被莫芸的嬤嬤從外頭反鎖上了。
“你想做什麼?”莫酒看著眼前厚厚的妝容都遮不住憔悴的莫芸,聲音一沉,“今天可是你成親的日子,你要是亂來,倒黴的可是你自己。”
莫芸卻倏然慘笑,她眼圈發紅,嫉恨地瞪著莫酒淡定冷靜的小臉,忿忿不平地道——
“嗬,莫酒,你說,憑什麼啊,憑什麼你有處處維護你疼愛你的姨娘,而我的姨娘嫌我是女兒,便故意傷害我,讓我去替她爭寵?你長得比我漂亮,討男人喜歡,你還運氣好,你不要的婚事我替你承擔,你卻搖身一變成了莫家奇貨可居的待嫁女!莫酒,我好恨你,我好恨啊……”
莫酒看著眼前發瘋的女人滿眼嫉恨、一臉淚水的模樣,不由得疑惑。“為什麼你自己也會覺得女兒就不如兒子?長得漂亮是為男人長的嗎?”
既飽受“重男輕女”觀念的欺壓,就更不應該為難和她同樣處境的姊妹,隻能說,莫芸有今日,有這個世界觀、也有莫學宗的責任,但更多的還是咎由自取。
先起害人之心,才會害了她自己。
不過,若是從前,莫酒不會聽個龍套廢話,但好像,做人久了,也有了耐心和一丟丟的同理心?
能聽下去,也能理解這世間女子的不易,庶出該怪納妾的男人,卻到頭來成了女人之間的相互傾軋,男人卻美美隱身,真是好生沒道理。
被莫酒的話問住,莫芸一怔,然後不知又哪根筋不對,拔下頭上的簪子便朝莫酒撲來——
“我不殺你,但我毀了你的臉,你就不會被父親重視了!”
莫酒:“……”
她無語地站在原地,眼角餘光掃了下,然後在莫芸撲來之際,伸出腳,腳背一勾,便將凳子勾到身前,莫芸絆了一下,便摔在地上。
好脆,一招就起不來了。
莫酒轉身,發現拉不開門,有些不耐煩,她知道莫芸沒安好心,便提前讓大牛借機在附近蹲著,她正準備動手拆門順道喊人時,門就從外邊打開了。
四目相對,待看到豐神俊逸的男人時,莫酒卻沒能收住情緒地瞪了他一眼,這一整天下來都沒碰麵,他倒是沉得住氣。
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薑暝不禁上前,見她沒事,而莫芸還要爬起來,他忙帶著莫酒,輕功一閃,帶到無人的樹下。
“怎麼了?可是她說了難聽的?”
“沒有,我就是在想,若你想納妾,我就殺了你,再帶著你的妾另起爐灶過日子。”
“……”
得知她不在前廳吃喜宴,而是過來陪新娘子,擔心她遇到危險而急忙趕來的薑暝,聞言不禁狠狠一噎,默默伸手將披風給莫酒披上、係好,半晌後才哭笑不得地回答著——
“我連你一個都搞不定,哪還有精力納妾?”
莫酒下巴微仰,哼了聲,“我看你在床上挺有精力的。”
很好,一句話,將男人的臉又臊紅了。
“咳……”那次明明是因為中了藥,她怎麼說得像是兩人“胡來”了許多次似的。
真有她的,頂著一張“封建禮儀典範”的溫婉麵容,總能口吐“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