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暝扶額，指腹抵著眉心，想到分別前，莫酒說他“老古板”，再想到如今她給他“打造”的新名聲，他便有種啼笑皆非的心情。
這丫頭，還真是次次都讓人意外和無奈。
不過皇上這般高興，想必是莫酒在莫雪麵前傳遞了“假情報”，細細一想便能明白，左不過是糊弄莫雪，將兩情相悅的美談變作一樁交易。
這狡猾的姑娘，居然能說服莫雪做她的“棋子”，還順利在皇上麵前蒙混過去……有點本事。
這點倒是和他的打算不謀而合，皇上多疑善妒，若是叫他覺得自己和莫酒是兩情相悅想結為連理，那他勢必要阻止不叫自己得償所願，但如果叫皇上覺得是一個“攀龍附鳳”一個“耽於美色”，那皇上便會努力撮合這門婚事。
如此，對皇上而言，這婚事既能削弱和打壓安王的勢力，扼殺他借助聯姻的可能，又能達到膈應他的惡意快感。
隻是這麼一來，莫酒的名聲……
薑暝微微歎了口氣，有些憐惜，但理智尤在。
羅聰卻有些不放心地問：“主子，您確定莫姑娘不會被……策反吧？萬一那莫才人蠱惑了莫姑娘，許諾了好處或是以皇權要挾，讓其為皇上效力，做王府的奸細呢？”
現在主子如履薄冰的處境，很難不叫人這般懷疑。
薑暝手從眉心放下，挑了下眉梢，語氣裏帶著幾分好笑地反問他——
“你覺得，以莫酒的性子，她像是會被三言兩語的威逼利誘蠱惑住的嗎？”
腦子裏蹦出莫酒那張對著主子都不吝幾分溫情笑意的臉，羅聰不禁打了個寒噤，搖頭不已。
“不像，她不會。”
她隻會三言兩語將對方氣個半死，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怪茬。
“這不就得了。”薑暝唇角噙著笑，眼底也受到感染地沾了幾分，“她這招先發製人，讓皇上以為她是無知深閨庶女，能為他拿捏所用，實則是扮豬吃老虎，為她嫁入王府掃清了障礙。”
原來她說的掃清障礙，是這麼一招釜底抽薪啊。還道她要從莫學宗那下手，畢竟婚姻大事一直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想她如此大膽聰慧，直接利用皇上的小心思，用皇權來壓父權。
“主子您怎麼還笑得出來啊……這婚事要是定下來，外界不知要如何嘲笑您了……還有皇上，擺明了就是想看您不舒坦。”
想著這些，羅聰又覺得自己不能支持這門婚事了，糟心啊。
將被端走的茶杯順到手上，薑暝端起，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語氣輕快地答道：“外界如何看待，本王又何須在意？本王要娶這麼聰明有趣的王妃，日日都該笑出聲來。”
等上麵那位得知真相後，不知該會氣成什麼麵目？
光是想想這點，薑暝就內心無比痛快。
被惡心了這麼多次，也該他給皇兄找點心理上的不痛快了。
羅聰摸了摸後腦勺，“好像也是……”在膈應人這方麵，莫姑娘倒是一騎絕塵，令他頂禮膜拜。
薑暝將茶杯放下，心下卻想：小丫頭背後埋汰未來夫君如此不遺餘力，也不知有沒有半點心虛？
無妨，等下次逮到她了，再好好“盤問”下。
（安王：名聲，危矣；媳婦，穩了。
莫姐：好說好說，嫁你這事，我有認真籌謀。
皇上：我就是大傻子！
所有人：不，你是大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