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貴妃在宮婢的攙扶下,重新坐上了貴妃儀仗。
前後十幾人擁前跟後,浩浩蕩蕩地起轎往金鑾殿的方向走去,那場麵威風凜凜,似乎回到了季家權傾朝野,季太後坐鎮宮中,而貴妃娘娘笑傲三千佳麗的時候。
後宮好一陣熱鬧。
眼看季貴妃從冷宮擺駕離開,那些原本打算等著看季貴妃笑話的宮妃都不可置信得瞪大眼睛,紛紛在宮外瞧著。
“這連日來,陛下根本沒有踏足過三宮六院,她季卿卿就是使勁渾身解數,收買所有的宮人,也不一定能讓陛下想起她這個人!她怎麼會懷上孩子?”
“不可能!陛下現在不還病倒了嗎,說不定之前就開始抱恙了,那姓季的女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這麼快地懷上孩子!”
“噓!”
有的妃子改了態度,小心翼翼提醒。
“就是因為陛下現在這樣……她肚子裏的龍種才珍貴啊,說不定貴妃娘娘以後就要統領六宮了,還是慎言,不要禍從口中。”
“哼,她想得美!外麵的兵什麼打進來都不知道,她生了公主還是皇子,都沒有用——”
“閉嘴!”
一道嚴厲的喝聲響起,震懾宮廷。
皇帝身邊的大宮女浣墨冷著臉巡視一眾宮妃,直到把所有女子都看得低下頭,浣墨才冷聲說:“你們身為宮妃,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嗎?”
“看看你們的樣子,成何體統!”浣墨按照顧文君的指使,在後宮巡查,她牢牢地記住顧文君的話,一句句地複述。
“難道陛下有恙,宮門被破,你們就可以過得比現在好了?別忘了你們的父母兄妹,都在這京城之中。
我們不僅身處同一個宮,也在同一個國。與陛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正是和陛下一起渡過難關的關鍵時刻。
不求各位娘娘們做什麼,隻希望娘娘們能安守宮中,顧好自己,不要一味發泄那些負麵的情緒,以免散播恐慌,引起騷亂。”
浣墨並不是一味地訓誡督促,還是根據顧文君的指示,也說了好聽的話給這些後宮娘娘們一個盼頭。
“等到事情平息,到時候,各位娘娘出力建功,各個都是有功牢的,娘娘們想要什麼都可以向陛下提請,無論是分封賞賜,還是出宮回家……說不定陛下都會一並準許!”
這話音一落,上至妃嬪,下至宮人,全都抬起頭,眼睛發亮。
這可是大姑姑浣墨親口說的,浣墨性格清冷,做事穩重嚴厲,在宮裏威望極高。
要是浣墨沒有半點把握,是不可能說那麼多代表皇帝的話。
蕭允煜治宮嚴密不容有錯,執政更是強硬專製。他的前朝、後宮不會有半點冤情錯案,但也不會有寬容放縱。
除了季貴妃曾經借著太後娘娘的光,和皇帝有幾分交集,其他嬪妃們幾乎都沒有見過蕭允煜。
她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守在這宮裏麵,雖然不缺衣食但也寂寞冷清。
越來越多的妃子們已經不抱期望了,她們不再盼著得到皇帝陛下的榮寵,而是盼著能回去見見家中父母。
顧文君就是明白這些女子心中到底在想什麼,才能一下子抓住她們的心。
吃了這顆定心丸,大多數妃子也都消停了,甚至還會積極地幫助協調、打理宮中。
隻有個別的妃子還惴惴不安,有些疑慮:“那貴妃娘娘……”
可別隻讓她們安分守己,唯獨對季貴妃季卿卿例外!
“這件事,陛下自有定奪。”
浣墨冷冷地回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殿外。
季貴妃的轎攆已經落下了,她在貼身宮女的服侍之下款款走出來,卻被一眾帶刀侍衛攔住。
這裏是整個皇宮防守最森嚴的地方。
皇帝就在裏麵治病,陛下一日不見起色,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不敢合眼。加上外麵還有敵襲,所有人的心上都緊緊擰了一根弦繃著。
大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