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得遠了，陸雲徽趕忙收回神，轉頭看向顧謙之：“你們二人可有打算去何處？”
顧謙之為難地搖了搖頭：“還未想好，不過隻要能離穆州近一些就行。”
“這樣啊……”陸雲徽若有所思，頓了片刻又笑著催二人上車，“南境的情況我比較了解，既如此，那我們就邊走邊議吧！”
“好！”顧謙之痛快答應，隨即又笑著看了趙玉塵一眼，見她亦開心不已，便扶著她上了車，“邊走邊議吧，反正夫人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邊一行人漸行漸遠，那邊洛久淵估摸著時辰，猜想此時陸雲徽應該接上了人，便匆匆入了宮去見趙廷衍。
“人走了？”趙廷衍剛落下朱筆，頭也沒抬。
“是。”洛久淵近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物，“陛下，駙馬臨行前交代過，讓臣把此物轉交給您。”
“哦？他還能惦著朕？”趙廷衍自嘲地笑了笑，歪著頭朝案頭努了努嘴，“放下吧。”
洛久淵小心翼翼將東西放好，就聽趙廷衍又開了口：“昨日天雄來報，說西衛又開始蠢蠢欲動，朕已經命人請了甄太傅過來，待會兒去正殿議事。你先去正殿候著吧，朕批完這兩份奏章就過去。”
皇命既下，洛久淵自是不敢違抗，便拱手揖禮退了出去。待那魁偉的身形出了門，趙廷衍這才擱下手中禦筆，斜眼瞧著那方黃絹，愣了片刻取過來鋪展開來。
“神蓋幽而易激，信天道之不訛。拊微條以歎息，哀草木之難化。”趙廷衍默默念著，眉頭緊緊皺起，隨後又緩緩舒展開。連日來，他的心情一直不大好。當日他讓洛久淵傳了話，說是無須顧謙之前來辭行，話雖如此，可他心裏還是存了些希望。誰想到那家夥竟像個木頭，自己不讓他來，他就真的不來了，連句話都沒留下。
趙廷衍兀自憋著火，卻又發不得，畢竟不見麵的話是自己親口說的，顧謙之也不過是謹遵皇命罷了。直到看見這方黃絹，趙廷衍心裏的別扭才解了開，無奈而又好笑地哼了一聲：“這家夥……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草木難化。確實難化啊，人都走了，寧可寫這些有的沒的，也不願寫一幅頌表，真是可恨。”
他正喃喃自語，正好睿善奉了茶進門，恰巧瞧見這一幕。
“陛下這是遇見什麼喜事了？竟笑得如此暢快？”
趙廷衍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口中說著責備的話，臉上卻泛起笑意。他立刻將高揚的嘴角壓了回來，又不滿地咳了一聲：“朕哪有高興？”
瞧著他變臉如翻書，睿善反應不及，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剛要認錯，就見他蹭地起身，輕飄飄指著案上那方黃絹。
“先隨朕去正殿吧！回頭把這個裱起來收好。”
“啊？哦，是。”睿善忙不迭應著，跟在趙廷衍身後就要走。
轉身前，他好奇地朝那黃絹瞄了一眼，卻見那字跡是如此熟悉，卻又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