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說:"安穩。"
"你覺得宋喬給不了你嗎?"郭茗琳問。
"那你覺得宋喬給的了嗎?"蘇景反問。
"你指那個宋喬身邊的人?"郭茗琳再問,蘇景不知道,在西塘的時候郭茗琳曾問過宋喬:"蘇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不問一問,你是單身嗎?"
當時的宋喬隻是點了點頭,可郭茗琳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選擇了相信。
"你當初不是還覺得我跟她不合適嗎?不管她身邊有沒有人,她身邊的那個人都不會是我。"蘇景語氣堅定,不知道是說給郭茗琳聽還是說給自己。
郭茗琳又問:"此一時非彼一時。而且你明明就那麼喜歡人家,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蘇景歎氣:"因為她很年輕,我卻不年輕。因為我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我。因為我情傷過,所以我不想在經曆感情裏的那種跌宕起伏。因為我怕我要的她給不了,而她想的我做不到。"
距離也好,時間也好,都不是可怕的東西。可怕的人的心結,打不開就永遠會有個疙瘩在裏麵。時間久了,好像不疼不癢,可一旦你遇到的時候它總會提醒你還有一段傷情的過往。然後讓你站在邊緣外遊離著看著這些花花綠綠的七情六欲,不敢越雷池一步。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複。
蘇景想,其實什麼都是虛的,隻是不想被傷害的的心是最主要的。
到了家,蘇景跟郭茗琳跟茶花揮手道別。茶花在關上車窗後問:"你跟蘇景說了什麼?"
郭茗琳說:"我隻是不想她離開西塘後會退縮,沒想到她一下飛機就縮了。"
茶花了然的點頭,在她的眼裏蘇景從來都算不上一個積極的人,甚至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消極抵抗的生活著。可茶花總覺得在蘇景內心深處是渴望陽光向上的美好生活的,隻是從來不願意去正視而已。
蘇景進了家門,把背包往沙發上一撂,蹲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放空大腦。天花板上是宋喬睡著後的臉,而自己正小心翼翼的輕吻著她的唇。那觸覺柔軟,像暖流滑過心扉,流淌四肢。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放在唇上摩挲著,這回憶美好的不真實。
宋喬這邊坐在大巴上,曬著太陽假寐。路子西知道她沒睡著,忍不住嘮叨:"你說你跟我們湊什麼熱鬧,跟著郭姐的車回去不好嗎?"
宋喬依然閉著眼睛,卻彎起嘴角說:"你是說我打擾你們了嗎?"
路子西扶額說:"你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算了,我什麼都沒說。"
宋喬覺得自己跟蘇景好像形成了某種默契,在一下飛機的那一刻原本握著的一雙手都不由自主的放開。好像回到了這座城市裏麵,她們都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退回到之前的那個位置。這兩天的蘇景是可愛的,活潑的,與眾不同的。可是宋喬卻不確定這種怦然心動是一時還是一世,所以在一些東西實際性的想清楚之前,她需要一些短暫的距離。
這兩天三夜裏麵,蘇景的笑容,蘇景的嬌嗔,還有蘇景的…那個吻。讓宋喬欣喜又害怕,欣喜蘇景的這些不曾出現的一麵,害怕蘇景這沉著冷靜的情感。
那個無比親密的晚上,宋喬在蘇景的那個吻中亂了呼吸。
原本是應該好好休憩一下,不僅僅是身體更是心裏麵那難以忽視的空虛落寞。但是蘇景完全沒能有這個時間,她在從洗手間的沉思裏出來沒有幾分鍾就接到了蘇媽的催命電話。
等回到家裏,進門之後看到沙發上背對著自己坐著的疑似青年才俊,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媽,覺得這真是都不容許自己喘口氣的命運用時下流行的話語來說,實在是太坑爹了。
蘇媽像是沒領會蘇景笑容裏的含義,對於老太太來說能引領自己的女兒回歸正途就行了。她雖然說不再幹涉蘇景的私生活,可沒說她不能給蘇景介紹對象,所以蘇媽坐在沙發上對著蘇景招手:"小景來,這是你劉哥哥你還記不記得?"
劉哥哥?正在換鞋的蘇景差點沒站穩。照理說自己這把年紀不被人叫蘇姐姐都是不可能的事了,還要讓自己管這個衣著光鮮的青年才俊叫哥哥,那實在是太不要自己這張老臉了。
青年才俊的劉哥哥回過頭,對著蘇景說:"小景。"
蘇景這下子是真的站不穩了,她扶著鞋櫃,呼吸不穩。手腕上被腕表遮蓋的醜陋刀疤突然疼的好像當初那個下午。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略有些僵硬的說:"劉念?"
那個下午,救護車把蘇景拉倒最近的醫院搶救。而劉念就是那個時候搶救她的急診室醫生。蘇景的大腦不得不飛速運轉著,她想不起來這個劉哥哥跟她到底有什麼淵源?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