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我……”
“我不想死……不要把我關在這裏……不要……放我出去……”
一隻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到斷裂的骨頭的、勉強可以看出是手的東西抓住了龍均飛的腳踝。
“救我……”
龍均飛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原本他以為就算是換了一個學校，他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不同，還是會一樣平淡無聊。心情好的時候跟老師抬抬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所有的課都一睡到底。高三麼，所有人都是忙碌的。安陽高中這種私立名校，不但看中學生的家世，也同樣看重成績，收的學生大多都有兩把刷子，自命不凡。他也隻有跟遲晝還能扯兩句，其他的同學他不認識也不想認識。反正都是少爺小姐的，他沒興趣。
但是到了安陽之後，他覺得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具體又說不清楚，總感覺怪怪的。
而且這幾天他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有一張女人的臉，二十多歲的，很幹淨、帶著書卷氣息的女人的臉。但是也就隻有一張臉。或者說是一個頭。她的脖子上是清晰得令人發怵的斷口，依稀看得見頸椎骨和斷掉後拖在外麵的神經和肌肉纖維，再下麵就什麼也沒有了。女人的臉上有一種奇異的驚恐，眼睛瞪得很大，她在朝龍均飛大聲喊著什麼，然後她的臉越來越遠，一邊喊著一邊退出了龍均飛的視野，接著龍均飛感到有什麼抓住了抓住了他的腳，他低頭去隻看到一團皮肉翻卷帶著點白的東西，憑感覺似乎是一隻爪子似的東西。
然後他就醒了。
每天都是如此，在午夜十二點從奇怪的夢中醒來。龍均飛並不害怕，但每次醒來之後他就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早到學校補眠。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幾天他到校太早以至於老王認為龍均飛為一開始的不好表現反思並且用行動來改正，因此對龍均飛的態度有所改善。
所以龍均飛這幾天還算自在，老王不在老找他的茬。雖然在家裏睡不好，在學校裏睡也是一樣的。隻是他一直很奇怪自己夢中那個女人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他明明記得那女人喊得很大聲，而且他直覺在夢裏他一定是聽見了那女人的話的，可是他一醒便忘記了，腦子裏隻留下無聲的畫麵。
隱約覺得那似乎是很重要的內容。
龍均飛暗罵自己神經質。沒事幹嗎去想那種無聊的事？不過是做夢而已麼，八成是換了學校潛意識裏還有點不習慣，過幾天就好了，一定是。所以現在需要放鬆一下。
驀地龍均飛想起了那間前幾天的午夜他無意間發現的酒吧。很安靜很淡泊而且老板人很好的酒吧。隻是那天酒吧裏其他的客人都太沉悶了點。
龍均飛撇撇嘴。那個老板把酒吧開在那麼安靜的地方，都沒有什麼生意，想必是很寂寞的。下次再去找他聊天好了。
這麼想著，龍均飛也不顧現在上的是物理課還是化學課，小聲地朝遲晝嘀咕起來：“哎哎，你有沒去過酒吧？”
遲晝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根本不理他。
“裝什麼裝啊，說話啊。”龍均飛推推遲晝的胳膊。不怪龍均飛這麼說，確實是因為目前老師正站在三四兩組的中間講得眉飛色舞，而黑板上是一個字也沒有，可見遲晝也根本沒在聽課。但是遲晝依舊不睬他。
龍均飛發揮鍥而不舍的優秀中華傳統精神，一會兒戳戳遲晝的膝蓋，一會兒撞撞遲晝的手臂。
終於遲晝被他吵得不耐煩，拿過草稿本寫了幾句話推給龍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