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清幽的院子裏,四麵都種滿了梔子花樹,樹中有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兩個人正在談笑喝酒。
君何與樓葉幹了一杯,爽朗的笑著一杯見底,又見樓葉還在輕輕的品茗,便忍不住笑他,“你總是改不了這個性子,喝酒就該大口大口的喝,像你這個樣子真不叫喝酒,倒像是品茶了,不過和你喝酒最為愜意。”
樓葉斯文的笑了笑,紅唇襯著白瓷杯沿,清澈的酒水晃晃悠悠的沾濕一點紅唇又退回杯中。
“這梔子花釀的酒,需采清晨花剛開時最為嫩的花瓣,那時花瓣上還沾有露水,酒釀成之後又埋於百年花樹下一年,方可酒味醇厚又帶有淡淡的青澀,飄香萬裏。
你這般牛飲,倒是辜負了此酒了。”
君何被訓得臉紅,又不敢反駁,討好的裝模作樣的學著樓葉喝酒。
樓葉見他這麼個大男人低著腦子目光閃躲的樣子分外有趣,笑出了聲道:“每次你被欺負了都這個樣子,二十多年了還改不掉,虧你還是個守城大將軍。”
“那也隻是被你欺負好不好。”君何小聲的咕噥,“從小到大你在別人麵前就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可是每次在我麵前總是凶得很,陰陽怪氣的,難怪沒女人喜歡你。”
“你嘀咕什麼?”樓葉好笑的斜了他一眼,突然一陣風來,梔子花香便隨著風飄進了鼻尖。
“我沒說什麼啊?”君何無辜的笑著,看到樓葉輕嗅著花香垂眸微笑的樣子,突然感歎道:“當年這座城裏梔子花並不多,我被調遣到這裏時,我讓你與我一道過來,你非說這裏沒有你喜歡的梔子花,我在這裏守了五年,每年都寫信給你讓你過來,你又說除非這裏每天早上四處都開滿梔子花。
我便叫人在自己院子裏種了滿滿的一院子,每當這個時節,清晨的時候,梔子花開,濃鬱的香氣引得一群人守在府門前,更有男子翻牆進來摘了送給心上人。
後來人人家裏開始種梔子花,又是三年過去,倉州城變成了梔子花城,就因為你,你說你造孽不?”
樓葉端起酒杯笑道:“那真是勞累你了,花了這麼多心思,這杯酒敬你。”
君何與他碰了碰杯,說道:“可不能隻敬我,這倉州城的百姓都有份。”
“嗬嗬!”樓葉好笑的問道:“那你抬著酒桶,我去給倉州的百姓輪流敬酒可好?”
“那就算了。”君何一飲而盡笑道:“今天你必須得陪我不醉不歸。而且啊,還不許喝這梔子花酒,要喝,就喝我珍藏的烈酒。”
“你知我隻喝梔子花釀的酒的。”樓葉輕笑著將杯中酒喝光,本來清淺的眸光變得有些迷離憂傷。
君何又給他滿上酒,爽朗的笑著問道:“對了,我一直沒問你,你究竟為什麼答應我來這裏了,伯父伯母能放你離開嗎?”
“因為……不說也罷。”樓葉搖搖頭,又是一杯酒下肚。
“你來這裏,禍害天下蒼生,是為了什麼?”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插話問道。
君何吃了一驚,扭頭看去,隻見青陽正從院門過來,麵容冷清還帶著寒意。
“青陽兄,你在說什麼?”君何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依舊不動聲色繼續喝酒的樓葉,又看向青陽冷聲喝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青陽走近後便停下了,看了看君何後盯著淡然的樓葉冷聲問道:“你是人,為何會與妖怪在一起為禍自己的同類?”
樓葉低著頭,細長秀氣的手指端著白瓷杯盞,紅唇吹動酒麵再輕輕的啜飲,好像這個世界沒有其他人般若無其事。
君何憤怒的拍著桌子起身,吼道:“你胡說什麼。不要以為你身懷絕藝我就不敢拿你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