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有一次回家與我商議,說是要去九州中心雲夢澤尋找異寶,母親勸說現在生活富足還追求那麼多做什麼。
父親一意孤行,還是和同夥去了雲夢澤,一去一年了無音訊,母親思念成疾,我與母親商議後決定前往雲夢澤尋父。
路上很辛苦,其實雲夢澤並不難找,難的是怎麼找到真正的雲夢澤。
一路上爬山涉水並沒有什麼,問題是當我和仆人進入雲夢澤之後遇到了很多奇怪的動植物。
我從來沒有見過會吃人的花,還有會令人中毒的食物,就連那裏的動物都長著尖牙眼睛是綠色的。
我清楚的記得那隻花豹追趕我們時的情景,我們不停的跑,拚了命的跑,那隻豹子卻像貓捉老鼠一樣悠閑的追趕我們,當我們筋疲力盡的時候,絕望無助的時候,它出來將我們捕殺。
豹子很有靈性,他似乎知道我是他們的主人,它吃人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我就那樣看著它一口一口的將我的仆從吃得精光,又看著它優雅的舔盡鮮血朝我步步緊逼。
那時候真的是很絕望,仆從們的慘叫猶在耳旁,他們的身體被活生生撕裂的樣子還在眼前,我那時候腦子一片空白。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即使對於父母,即使對於君何,我甚至可以肯定在危險關頭我會將他們都推出去,但是我害怕孤獨的時候,總是希望他們陪在我身邊。
我沒有死,被人救了,是個很美的女人,她手執長鞭圈住豹子的脖子,那隻豹子“嗚嗚”叫了幾聲後匍匐了。
那個女人說她叫複弦,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她說她不會輕易的救人,她救的人必須為她做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知道,我問她有沒有見過一隊商人,複弦說她見到了,我問她那些人在哪裏,她說死了。
那隊商人誤闖進了迷霧森林,那裏會讓人產生幻覺,而他們的幻覺便是見到了大堆的財寶,然後分贓不均內訌,自相殘殺,一個也沒有活下來。
我問她為何不救那些人,複弦笑著說那些人對她無用。我問她需要我做什麼,複弦說你隻需要帶著瘟疫去倉州城附近走一圈。
我雖然心不善,可是我並不想答應她,複弦笑著說你會答應的。
她帶我去見了我爹的屍體,然後送我回家。
雲夢澤一行,人間已經過了一年,我帶著爹的骨灰回到了家裏,等待我的卻是我從未想到的一幕。
我母親改了嫁。
我一直認為我雙親是十分恩愛的,他們攜手共度半生,不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他們的恩愛是我們城裏的佳話,我一直記得小時候雖然窮,但是爹和娘依舊相互扶持琴瑟和鳴。
在我眼裏,一旦成了親,不就是應該生死不棄嗎?
當時我的心很痛,母親哭著說她以為我們都死在雲夢澤了,她說她還有半輩子要過,不能就這樣孤苦無依。
我想我的天塌了,這個城很大,世界也很大,這裏我很熟悉,卻讓我覺得寂寞和冷。
我生活成長的地方變得很陌生,很可怕,這裏的人都想欺負我,而我卻無力阻止。
這種心情無人可以理解。
那個女人又出現了,她讓我幫她,我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君何又來了信,再次讓我去倉州,他在信裏說現在滿城都種滿了梔子花,下個月六月就要開花了。
我帶著瘟疫沿著複弦說的地方走了一圈,然後去了倉州,君何在城門上等我,這麼多年了,君何變得更加高大神武,他英俊的眉目間依然有著當初孩子似的坦率和真誠。
我衝著他笑,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