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很美的地方,這個地方每到六月滿城的梔子花就會開放,花兒不算最美,比不過牡丹的富貴,比不過蓮花的清雅,就連杏花桃花的小巧也比不過。
可是我最愛它的香味,不經意的聞到,香氣濃鬱清冽得仿佛可以吸進肺裏,仔細的去嗅又仿佛怎麼也聞不真切,隻有一縷幽幽的淡香。
但是每當聞著梔子花的香氣,我就會覺得很溫暖。
我還有一位好兄弟,認識他比較可笑。
我出生在大門大戶,又是家裏唯一的孩子,父母十分寵溺,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從小就脾氣不太好,孤高自傲看不起別人。
八歲那年家道中落,我入學時隻能去普通的私塾,那裏的孩子有的被我欺辱過,這回,輪到他們欺負我了。
開始的時候,我還會冷冷的看著他們不予理會他們的惡作劇,可是我看著他們在一起玩鬧嬉戲,我越來越覺得寂寞,我嚐試著融入他們,他們卻隻會冷嘲熱諷,我開始學著討好,可是不論我做什麼,他們都不和我玩。
我開始將自己封閉,我開始收斂自己的情緒。
一年之後,同學們開始肆無忌憚的欺負我,我的身上經常有傷,但是我學習很刻苦,我知道,爭一時之氣隻會讓自己受傷更重,隻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不會再受別人欺負。
但是無論怎樣,我心裏都會難受,孤單一人的難受,受盡欺辱的難受。
後來有一天,君何出現了,他將我護在身後,體型高大的他衝其他人吼:“誰再敢欺負他,我就打他。”
君何為我打了好多次架,我都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每次為他上藥時,我問他痛不痛,他總是疼得齜牙咧嘴的還笑著說不疼。
我不想連累他,心裏卻也看不起他,可是他總是笑得沒心沒肺的,任我冷眼嘲諷,任我欺壓打罵。我一直很想知道,君何哥究竟為何這般的縱容我。
他家剛搬來,家境也不錯,每次他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是第一個想到我。我們就這樣相處著過了這麼多年,我開始從心裏敬重和感激他。
我記得有人說過,總是有那麼一個人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就好像前世欠下的債。
那他究竟欠下我多少債?
我喜歡他保護我的感覺,因為他的勇敢和勇猛,就算沒有人敢欺負我了,我偶爾都會刺激一下別人挑起戰火,然後自己冷眼看著君何為我出頭的樣子。
可是君何就是認為我很好,是個乖孩子,讀書好,什麼都好。
後來長大了,君何要去倉州做將軍,我其實很想去,因為這麼多年我們都形影不離,還開過玩笑說永遠都不分離,可是我不想離開這裏,因為我眷念這裏的梔子花和我的雙親。
或許,就像有人說的,有種人是離不開家的,因為缺乏安全感,離開了生長的地方,離開了熟悉的一切,我就會害怕和恐懼。
君何是個四海為家的人,他放蕩不羈,單槍匹馬就敢闖蕩天下。我微笑著送他離開,送他一壺我自製的梔子花酒。
他離開後不久,父親做生意賺了錢,母親和我都很高興,他們都是無比驕傲的人,即使家道中落依然粉飾門麵,外人麵前風光無限,家裏卻是落魄節儉。現在終於有了錢,母親購置新衣,還在想著為我找個好妻子。
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好了,出門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聚少離多的日子其實沒什麼,母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懂得男人成就事業必須得應酬。
我和母親兩人在家,家裏奴仆成群,生活倒也自在。除了會想起君何外,一切都很好。
君何常有書信來,我偶爾會回,他的信中總是言辭激揚,給我講訴兩城之間的鬥爭,又說他多麼的希望我過去給他做軍師,帶兵遣將他行,出謀劃策他就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