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婚者(1 / 1)

秋後的禾場儼然失去了價值,這倒成了無所事事的人的去處,你隔著遠處都能瞧見三五成群的人擠在那裏,有個矮小的身影正在他們麵前說些什麼。這位矮小的身影我們可以喚做他為窮小子,每一天他都會如約準時來到這裏說出前一晚所發生的故事,而他的麵前最終隻剩下了幾位隻在年齡上參差不齊的忠實聽眾,也隻有他們會比窮小子更守時早早地提前到來了。

故事的起因是窮小子在田間忙碌的時候,一陣微風帶來了一連串若隱若現蘭花的香味,當他直起腰板把麵孔移出與泥土的對視之後,他瞧見了香味的來源,當然誰都認得出她!鎮中一位富人的女兒,說她的美貌像位公主也不為過。她匆匆走過身旁依附著幾個年齡相仿阿諛的臭小子。他趕緊的低下頭避免目光的交彙,當然他們也沒有想來看這裏的意思。窮小子注視著他們離去,女孩的背影始終過目不忘,雖然他不用過多掩飾因為他的周圍也沒有一個人,他正有意逃避一個可怕的念頭……“我想!我是愛上了她吧”。

當他突然站起向禾場上認識的和壓根就不認識的同樣苦命的人說出他的故事,所有人都意思到他瘋了。“……我采摘了一束野花,之後特意的把它藏在了上衣裏,我真的就去了!她的家就在街道的盡頭,富麗堂皇的像座宮殿。夜幕早些就降臨了,可能有些擔心和一點緊張,在濕滑的磚石路麵上剛走了幾步就跌倒了,正好摔在一處坑窪彌漫著腐臭的積水裏,你們要知道那是我唯一一件體麵的衣服現在被濺滿了泥滯,好在懷裏的鮮花隻是掉了幾片葉子。……我嚐試了盡量讓自己冷靜一些,就算在敲擊房門上也是輕輕而就,可能是太輕了過了太長時間裏麵的人才注意到門外也許有一位來客。開門的是位無論從哪裏看都像是仆人,她詢問了我幾句,我把來意告訴了她,當時說的有些急促,一句話她會再次詢問許多遍。她狠狠地關上了們,可以看出她並不怎麼友好。空氣中你能感受到一種悶熱,我在門前來回踱步焦急的等待著。一開始還抱有能與她攀談幾句的渴望,最後想著隻要能正麵見她一次也好,再最後還是算了吧隔著門能聽聽她的聲音該是多麼美好。……我把鮮花靠在她家的門廊上,回去的時候走了幾步,我回頭看見她家二樓的一扇窗戶的窗簾快速的被拉上,也許那兒什麼都沒有,畢竟我隻是個窮小子……”很快窮小子的追求成了他人飯後譏諷的談資,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這個時間來到禾場,那裏依然等待著的是最後幾位聽眾。就在剛才他訴說了第一百零一個夜晚的故事,雖然故事的內容都是千篇一律的,但那幾位聽眾比他更迫切,哪怕故事的內容上有輕微的一點不同呢。

“不知道我還會堅持多久,鐵的心也早該融化了吧!我就站在她家門前,不再想去敲門了,也沒有這個必要了!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到來那個時間又離去,我隻是個不受歡迎的來客。我還記得那一晚門裏走出幾個強壯的男人,領頭的用一貫平穩的口氣示意請我永遠離開,但我的內心應該比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更強硬,直到那一拳揮來我可能昏了過去,之後又如何爬起來,又怎樣狼狽的走回去,那些都不重要了。……就在這時!門裏有些不太起眼的動靜鑽進了我的耳朵,隱隱約約像是遲疑猶豫間歇停頓所踏出的碎步,我屏住呼吸認真的聽著,緊張的心緒使我心跳加快麵紅耳赤。幽幽的蘭花香味從門縫裏擠出來,沒錯!是她!她在門的另一側正在往這裏走來,但她又止步不前了。我們的距離難道真的隻是這一扇門嗎!我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害怕發出了任何聲響,我在內心祈禱,眼眶早已濕潤------再走一步!請你再走一步!……她還是回去了,直到那腳步聲消失的再也尋不見了。我轉身走了,習慣的抬頭望向那扇窗戶,她就立在那裏巋然不動,顯然沒有再躲避的意思,我想對她說些什麼,我就這樣看著她她也在看著我,最後我返身走回了身後的黑暗中。”

他的故事剛一說完,人群裏飄出一句話,使他們不得不沉默,像周遭的夜一樣靜謐。

“姑娘總會來開門的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