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那日,天空一碧如洗,卻降下鵝毛大雪,寒風淩冽,吹得直叫人心寒。
紅梅被壓彎枝丫,徒留一地殘紅。
本該出席登基典禮的大功臣在此刻悄然造訪琉玉宮,使得宮門口傳來一陣喧嚷。
兵戎相向的聲音很快消停,不一會兒,推門聲傳進了舒月公主耳中。
枯坐在窗前的舒月公主聽到響動,猛地回頭,被不請自來的客人驚豔了一瞬。
闖進來的男人身著紫色官袍,眉飛入鬢,目若朗星,唇上泛著被凍出的薄紅。
乍一看風流倜儻,像是誰家未有婚約的少年郎。
但舒月瞧見他這副朝臣打扮,直接開口譏諷:“呦,這是被庸親王接進宮的哪家名妓?小臉俏白,真是我見猶憐。”
庸親王便是奪位登基的新皇帝,把她圈禁的好叔叔。
聞鶴生的並不女相,他身高八尺,相貌絕佳,放在太監堆裏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瞧出不同。
他知道舒月這是故意擠兌自己,淡然地笑著,拱手作揖,輕聲說:“公主謬讚。”
舒月見他不氣不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直白地詢問:“今日新帝登基,你跑來這裏做什麼?”
琉玉宮內窮奢極華,瓦是琉璃玉,門是金楠木,內裏綾羅鋪地,珠玉做簾。
可惜往日熱鬧至極的琉玉宮如今人去樓空,不少應該擺放物件的地方全都空空如也,應該是早被宮人偷偷昧下。
鎏金嵌紅瑪瑙的香爐裏空空如也,一旁的炭火盆中,隻有潮濕難燃的煤渣。
微弱的火光很快熄滅,炭盆隻留丁點餘溫,根本不能讓人挺過寒冬。
聞鶴冷著臉把炭盆踹翻,隨後吩咐陪自己一起過來的小太監:“去和內務府的人說一聲,別短了這裏的東西,陛下可不希望還沒折磨夠,人就先死了。”
聽了後半句話,小太監麵色微變,喏喏應聲,悄悄塞了個荷包給聞鶴:“多謝九千歲提醒,奴才這就去。”
小德子走後,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聞鶴徑自坐到了軟塌上。
紅粉香塌上隱隱透著舒月身上那股經年不散的暖香味,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舒月被他擺出來的主人家做派唬住,驚訝片刻才朝他走去。
她走到軟塌邊駐足,居高臨下審視聞鶴幾眼,不滿地皺起眉。
聞鶴任她打量自己,輕聲詢問:“公主,你可想活?”
“廢話。”她冷笑著反諷,“誰想尋死?”
門被關上,這裏仍舊冷得徹骨。
聞鶴打量她幾眼後:“那就脫吧。”
舒月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聞鶴在她的不解中突兀的笑了起來,眸中不染塵埃,絲毫不像能做出這些事的人:“算了,您是千金之軀,從未有伺候人的時候,是我唐突了。”
他嘴上說得客氣,動作卻格外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