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惠姨娘瞳孔微縮:“榮國公府的二小姐沈飛鸞?”
不是說夫君逼著沈飛英寫了切結書,榮國公府那邊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嗎?
“春眠、春曉,掌嘴!”
沈飛鸞大步向前,越過惠姨娘等人,直接走到沈飛英身前,眼神在她和迅哥兒身上來回打量,實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她美麗端莊,春水一般溫柔的大姐。
她的小侄兒本該是玉雪可愛,虎頭虎腦的縣令家小小公子,可她看到的,是一個麵黃肌瘦,因營養不良而發育遲緩,眼睛裏都透露著畏懼的,如小乞丐一樣的孩子。
“阿姐,你受苦了,我來帶你和迅哥兒回家。”
回……家……
沈飛英鼻頭一酸,抓住沈飛鸞的衣袖,嚎啕大哭了起來:“鸞兒……鸞兒……”
她似乎是要把自己這幾家受到的折磨屈辱,全都發泄出來,眼淚如止不住的河流,滾滾而落。
她哭,迅哥兒也跟著哭,哭聲像小貓一樣,細碎而脆弱。
桑雨幾個從小就在國公府伺候的下人,看到大小姐如此,全都紅了眼,下手的力道便越發大了起來。
巴掌聲此起彼伏,惠姨娘實在疼得不行,抓住春曉的手道:“沈二小姐,我不過是來給夫人送合離書的,你憑什麼打我?”
春曉重重地甩下一巴掌,雙手疊在小腹處,比深宮裏的老嬤嬤更像老嬤嬤:“大膽,你區區一介妾室,能見到寧陽縣主已經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方才竟敢直呼我們縣主的名諱,此乃大不敬之罪,我家縣主殺了你都使得,打幾個巴掌怎麼了?”
福氣?
進來二話不說就先掌嘴,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惠姨娘隻在華縣內橫行,從未去過鄴都,距離有這樣遠,消息滯後也正常。
她隻知道榮國公府的二小姐凶殘暴虐,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被皇家封為縣主了。
“繼續打。”
沈飛鸞頭也沒抬,並且分心讓桑雨去馬車裏拿了一些糕點和水來,分給姐姐和小侄兒吃。
迅哥兒咽了咽口水,看著糕點的兩眼都要冒光了,但還是沒有伸手,而是看了看自己的娘親,見她點頭,才紅著臉接過,並奶聲奶氣道:“謝……謝謝姨母。”
連家人這是造的什麼孽?
把一個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搓磨成了這副鬼樣子。
“不能打不能打……”
惠姨娘捂著這裏微微發疼的肚子:“我懷孕了,我懷了夫君的孩子,求縣主饒過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眼裏明明還有不甘心,嘴上卻開始求饒,是個能屈能伸的,倒是比柳翩然和方如夢那些人更識時務一些。
“你懷孕了?”沈飛鸞眯著眼睛看向她的肚子,意味深長道:“剛才本縣主好像聽到你說,要打死我家迅哥兒,免得他將來同你的孩子爭家產?”
惠姨娘眼底慌亂:“不不不……隻是我一時逞了口舌之快,迅哥兒乃連府嫡長子,我隻是一個妾室,哪敢對他喊打喊殺?”
可剛才要不是沈飛鸞來得及時,迅哥兒此時隻怕已經被他們扔進後院的深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