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榮國公接旨……”
“聖旨到——”
“聖旨到——”
一道道明黃的聖旨宣入榮國公府,都被老太君攔於花廳。
沈飛鸞扶著老太君的手,一個哭得跟死了兒子一樣,一個哭得跟死了爹一樣。
“我那可憐的兒子,已經高燒發熱三天了,要不是皇上讓他跪在太和殿,他至於現在還起不了身嗎?你們竟然還敢來我榮國公府宣旨,讓他帶兵去擊退叛軍?他沒醒他怎麼去啊?他去送死嗎?你們想讓他死就直說啊!何需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難道朝廷就沒有別的武將可以去了嗎?我原先以為,皇上急著讓我爹爹上交兵權,是因為有了比我爹爹更有才能,更英勇的將軍,結果你們現在讓高燒昏迷的我爹爹上城牆禦敵?”
她們一個是身份貴重,輩分也高的老太君,一個是寧陽縣主,榮國公愛女,來宣旨的太監知道皇帝有求於人,也不敢甩臉子,隻一個勁地陪笑臉。
哪有什麼有才能的武將啊?
皇上從早上知道裴或帶兵攻城後,馬上讓皇城裏所有的兵力都去各個入城的城門口守著了。
現在皇宮就是一座空城。
裴或的八萬兵馬,可不是區區四萬皇城士兵可以抵抗的。
榮國公的驍勇軍,除去駐守各地的大部隊,還有五萬人就在離城郊十裏地外的軍營裏,需要榮國公手裏的虎符,才能調動他們。
可現在,榮國公昏迷在床。
慕容老皇帝抱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人在病中還急得嘴上長了燎泡。
他頭上纏著紗布,神色慌張:“不不不,不行……榮國公昏迷了,沒有人可以打退裴或,快給朕收拾東西,朕要出去避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先保命,待來日再東山再起。
他已經不是九年前雄心壯誌的慕容將軍了,而是日漸膨脹,沉迷美色和修仙的慕容皇帝。
他怕屁股底下的皇位被人搶走,還怕自己的長生之術剛有所小成,就死在裴或的手裏。
大臣們稀稀拉拉的站成兩排,更多的則被嚇破了膽,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皇上怎麼能棄城而逃,那不是助長裴賊的威風嗎?裴賊軍隊出現得突然,百姓還沒來得及疏散,皇上若是逃了,百姓們該怎麼想皇上?”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當初的裴皇帝和裴太子哪怕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從未有過棄城而逃的想法。
“那愛卿們有何高見?”
讓榮國公出去迎敵不行,棄城而逃也不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麼樣才行?
短暫的沉默過後,方禦史眼睛猛地一抬道:“皇上為什麼不讓榮國公世子沈蘭亭拿著他爹的虎符去調兵遣將,英勇殺敵?他是武將的兒子,正所謂虎父無犬子。”
片刻後,一道讓沈蘭亭帶兵去城門樓禦敵的聖旨又飛進了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