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紮在達斯城外的軍營靜得出奇,怎麼也聯想不到他們是一支懷揣著奪取帝都野心的敵軍。三三兩兩閑暇之餘的士兵在柵欄內交頭接耳小聲議論。不明白統帥克裏先戴骨子裏有何圖謀。兵臨城下不僅沒有下達攻擊指令。反倒給了政敵苟延殘喘的時日。
上位者的心思很難猜測,並非無跡可尋。就在拉蘇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亞瑞總督要突然退兵,侍候左右的老仆揭開謎底。他附耳說道:“這是一條毒計。”連續失利的拉蘇頭腦暈暈沉沉,驟聽之下有了幾分振作神色。他讓侍從詳細講出自己對局勢的分析。
侍從解說道:“克裏先戴隻是夾攻南北兩麵,而對東西兩麵不派一兵一卒。他是故意留給大人生機,想讓你逃出城去。同時放任商人和糧車隊自由進出東城,是在扮演成一個善人。不急於攻占都城也是為日後血濺協和殿樹立良好名聲。”
拉蘇沉思片刻琢磨道:“故意讓西城洞開這很好理解。隻要我為求保命而逃出城去,所有汙名便扣在己身。放任商人自由出入東城,以及並未切斷供給城內的糧道,克裏先戴是想樹立成仁慈之主。但並不能解釋他為何要突然退兵。這中間一定還有更深的圖謀。”
拉蘇之所以要如此費勁探究出克裏先戴的圖謀,是想知道敵人的計劃後製定出破解對策。他早就決定誓死與城同亡,隨即又利用執政官的身份頒布了最新敕令。大肆提升貴族的權限,一夜之間拔擢上萬騎士。算是對克裏先戴的計策做出了回擊。
克裏先戴暫且退兵是在等人,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將帶來教皇的親筆手諭,有了教皇手諭便不在擔心背負叛國者的罵名。上一個世紀的大混戰中所有秩序蕩然無存,教會異軍突起,成為左右西大陸諸國命運的仲裁者。宗教領主被奉為教皇,擁有製定和建立公共準則的代理人。
教會勢力雖逐漸衰微,但依然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凡是信仰天父教的國土內,隻要教皇振臂一呼必然群起響應。克裏先戴正是希望借助教皇的威望來為自己洗刷暴力奪權的名聲。要使兵圍母城師出有名。偏偏大祭司馬爾瓦羅沒有如約而至,反倒是來了一個令克裏先戴最不願接見的大學士。
七十五高齡的西塔托曾經兩次擔任首席議員,他家產豐碩卻始終保持潔身自愛的習慣,過著文雅而有節製的生活。先後伴駕於暴君、荒淫無道的元首及獨裁者,經曆了多位執政官而榮辱不衰。在拉蘇執政期間甘願退居幕後孜孜不倦專研先賢著作。現如今屈身前往軍營,其用意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要充當協調者。
克裏先戴十分不情願的接見了這位堪稱帝國活化石的老學究。本想著談話內容一定極其枯燥無味。沒有想到西塔托竟然願意與他進行交易。作為元老院指派而來的代言人並不死板。西塔托認為拉蘇治國無術傷害了所有階層,與其勸和克裏先戴罷兵停戰。還不如順應形式推舉一個值得信賴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