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公主見七女對蔡立忠比對楊雲更加恭謹,想她們可能是懾於蔡立忠的威名,可自己是公主,卻也不來拜一拜,心下有些不悅。
武延秀將這細節看在眼裏,看蔡立忠的目光變得複雜陰冷起來,這目光眨眼間卻又變回柔和堅毅,成熟穩重。
楊雲從懷中掏出信封來放在桌上,壓在茶幾下麵,房內登時鴉雀無聲,安樂公主滿心歡喜的看他做完一切,以為接下去便是搏擊之戲,哪知他做完這一切自顧自坐了下來,眯著眼,打起瞌睡。
安樂公主心中有氣,感覺受到楊雲的欺騙,又想起七女未有對她卑躬屈膝的奴像,便鬱鬱寡歡的要離開,思忖回去後怎麼在中宗麵前說楊雲一番壞話。
楊雲雖眯著眼,嘴角卻開始露出一絲微笑,手指相扣,輕聲道:“公主莫要開門,搏擊之戲就要開始了。”
安樂公主心中已生了楊雲的氣,不理會他的話,繼續開門,想著立刻回宮。哪知門輕輕一拉,卻重重的彈了過來,咯噔一下撞了她的額頭,將她撂翻在地,一個黑衣人視若無睹地衝了進來。
黑衣人大眼突出,雙目怒睜,即使帶著三角臉罩,也可以看出他一番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將眼往房裏打量一番,目光最後落在桌上,盯著信封,眼珠子幾乎都要掉落出來。
黑衣人的手一伸一縮,信封已在他的懷裏,接著便抬頭挺胸,抬腳出門。
安樂公主被門撞了一下,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見這個黑衣人鼠目狗眼,竟將房內所有人都當做空氣一樣,疼痛消了大半,取之而來的是怒氣,一蹬腳,指著黑衣人後背,道:“大膽奴才,見了本公主竟然視若無睹,你不想活了麼?”
黑衣人頭也不回,出門後還停頓了一下身子,欣賞一番四周景色,這才打個哈哈,又開始邁步。
安樂公主磨著牙,要上去揪住他,楊雲一個眼神示意,七名婢女不知何時手中各自多了一把軟劍,七人一個翻身,在空中打個跟鬥,便來到屋外,再一翻身,就搶到黑衣人的身前,將他團團圍住。
安樂公主隻見一個個輕巧的身影從頭頂掠過,著實沒想到七個跟她差不多年齡,差不多身高的姑娘,竟然是身懷絕技的高手,不禁拍手叫好。
黑衣人突目咕嚕一轉,嘴裏迸出機械的沙啞聲,道:“我已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們的命不在我考慮的範圍。”言畢,徑直向前走去,像是隻要他走近了,包圍的婢女就會自動讓開一條道一樣。
七名婢女不但未讓開道路,反而也向他走去。
黑衣人突目驀地放大,道:“找死。”他在說出‘找死’的時候,腰間的佩劍已經握在手裏,劍未出鞘,手握劍柄向前橫掃,帶起一股薄薄的勁風。
七名婢女左腳盡皆一蹬,身子便如箭羽一般往後倒退,速度之快,令黑衣人驚訝得又是一瞪突目。
黑衣人一擊雖未中,可卻給自己開出一條路來,並不拔劍廝殺,而是繼續往大門走去。
七名婢女剛要再次一躍追擊,楊雲道:“讓他走。”黑衣人稍稍頓了頓腳步,回頭望一眼楊雲,兩人對視一番,他便邁出門去,消失在夜色中。
安樂公主不悅道:“這人夜闖你府上,你怎麼不將他捉拿,卻讓他安然離去?”
楊雲笑而不語,安樂公主繼續道:“你不是說有搏擊之戲麼?怎麼就剛才那點陣仗,一點都不好看,竟敢欺騙本公主。”
楊雲道:“公主,我賭他會回來,你信麼?”
安樂公主努嘴道:“原本看你是個老實人,信你的話,你說有搏擊之戲,卻又是騙了我,我現在不信你了。”
楊雲沉思了一會兒,挑眉道:“公主,我賭他一刻鍾之內就會回來,而且會大開殺戒,如若不然,我便將皇上賞賜的十顆珍珠轉贈給公主,若被我言中,你我結拜成兄妹,喊我一聲‘哥哥’,如何?”
武延秀眉頭微皺,心中大為不悅,譏諷道:“既然那人說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你又錯失良機不去阻攔,他怎麼會自投羅網送上門來。”哼哼兩聲冷笑。
武延秀冷笑方結束,一個極快的身影衝入院內,直刺楊雲,安樂公主就在楊雲身旁,驚得尖叫起來,兩手抱頭,蹲在地上,嚇得渾身哆嗦。
楊雲巋然不動,就在劍要刺到他眉心時,一柄軟件不偏不倚的將襲來的長劍打落,原本七個四散開來的婢女都在同一時刻集中在楊雲身旁,肅殺地盯著返身回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捏著信封,道:“裏麵的信呢?拿出來好麼?”他的口吻輕描淡寫,似乎在征詢意見,實際上這是最惡毒的威脅,隻有當他心中萬分生氣時,才會用這種聽似可親實則暗藏殺機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