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卻是那種每次畢業都要無比感傷的人,追悼錄有厚厚三本。一次我走在學校裏問他:你是不是他們的老大?
老夏說:不是。
我說:那你有什麼東西好難過的?
然後我翻了一下他帶出來展示的同學錄說:我真佩服你能看得進這麼多廢話。
老夏解釋道:主要是因為那些都是好話。
我繼續不解道:那麼多人誇你聰明怎麼就考到這個地方來了?
老夏回答道:考試前三個月我就忙著寫同學錄,結果考語文那會兒一看見作文就想寫同學錄。
我繼續翻他的同學錄問道:那為什麼這三本裏有兩本半是初中的時候寫的呢?
老夏點根煙,說:主要是因為那會兒我正追一個女的,到畢業了還沒到手,然後我想讓那女的給我在同學錄上留幾句話,一般來說,這上麵寫的都是沒法說出口的東西吧——而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讓她寫,就按照學號一個一個寫過來,總能輪到她吧,於是我就讓班裏每個人按學號都寫了。況且她看見前麵那麼多誇我優點的應該會有所那個。女的嘛,你知道的。
我聽後到處找那女的留下的東西,問道:在哪兒呢那女的寫的?
老夏馬上一副很悲壯的神情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班一共有五十三個人,那女的是五十一號,結果寫到四十八號就考試了。
我馬上對此表示很遺憾。
老夏說:他媽的問題就出在四十三號這驢給我拖了一個多禮拜,說他寫不出要醞釀,他媽一醞釀就醞釀了九天,結果他媽醞釀來醞釀去就醞釀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老夏把同學錄翻到四十三號那邊,隻見上麵寫道:
我醞釀來醞釀去醞釀不出什麼東西,所以隻好希望你萬事如意。
我看後哈哈大笑,問最後怎麼解決了這事。
老夏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我他媽當時蠢就蠢在放她跑了。
我大為驚訝說:啊?沒了?
老夏悲傷地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