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往後撤了撤,紛紛捂緊口鼻。
“和尚怎麼還吃肉啊?”
“我看是個假和尚吧。”
雙胞胎一唱一和。
和尚吃肉的東西一頓,慢慢抬起頭,打了個飽嗝,一股肉味兒順著他的嘴冒出來,他睜著一雙明亮烏黑的眼睛,望著雙胞胎,“和尚為什麼不吃肉?和尚也是人。”
邢文武:“你沒讀過戒訓嗎?”
邢文德:“你沒讀過佛經嗎?”
“那是什麼東西?”和尚用那隻油乎乎的手摸了摸光頭,眼裏閃過一絲迷茫,很快就消失不見,他低下頭繼續大朵快頤,一邊吃一邊說:“很多年前,金鱗城鬧饑荒,我家裏一粒米都沒有了,山上的和尚天天拿著白花花的大米下山布粥,既然和尚這麼多米,我就跟著上山去當和尚了,天天都能吃飽!”
聞言,我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這時,邢文武忽然說:“你這和尚說什麼胡話!金鱗城已經一百年沒有鬧過饑荒了!難不成你已經一百多歲了?”
邢文德:“和尚,你記錯了吧,你是哪裏的人?”
“我是金鱗城人啊。”和尚從一堆肉食中抬起頭,眼神格外迷茫。
他身上雖然髒兮兮的,但臉上沒有皺紋,更加沒有老態,看起來就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
雙胞胎對視一眼,“和尚,你今年多少歲了?”
和尚掰著手指頭算:“一、二、三……額,忘了!記不清了!不算了不算了,還剩下一點肉沒吃,你們別吵我,等我吃完再說!”
他重新把腦袋埋進肉食裏,無論如何都不肯說話了。
邢文武看向自己哥哥:“這就是一個瘋和尚,他說的話你也信?”
邢文德看向自己弟弟:“確實,倘若他已經一百多歲,必然是得道高僧,怎麼可能淪落到如此地步?”
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雙胞胎,我閉目養神,不再搭理此事。
時間靜悄悄地過去,到了後半夜,雙胞胎互相靠著對方的腦袋昏昏入睡,和尚的手抓緊我的衣擺,趴在地上睡著了。
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再次襲來,外麵的天空電閃雷鳴。
我緩緩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盤坐在另一邊的男人。
他坐姿端正,背脊筆直,不像是睡著了,可是好幾個時辰過去,他卻一句話也沒說。
我留下來是因為和尚,雙胞胎留下來大概率是因為,那他留下來又是為什麼?
沉吟片刻,我從包裹裏翻找出來一個竹筒,竹筒觸感光滑清涼,裏麵裝滿了山泉水,這是我從客棧離開時小二給我的。
踩著拖遝的步伐,我走到男人麵前,將山泉水遞給他,就在同一時刻,一道冰冷的寒光在空中閃過,緊接著,鋒利的長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
鋪天蓋地的殺氣襲來,隻要我敢動彈一下,劍鋒就會毫不猶豫地劃破肌膚,血液噴濺三尺。
“你……”我的聲音格外沙啞,“別激動,我隻是想給你一點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