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緣生怨氣(求首訂)(1 / 3)

皇上對傾諾心裏終是有了芥蒂,他所謂的恩寵其實不過隻是基於那張一模一樣的絕世容顏。他的女人何其多,卻沒有一人讓他能在疲憊不堪時尋以安慰。帝王,站在權力最頂端的人,許是注定孤獨的吧?

皇上並未追究雪玉頂罪一事,反倒給她與南宮翊賜婚,雖然是借皇後之口,卻也正合他意,因為就算他棄之不要,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事情本以為會這樣圓滿結束,不想南宮翊竟抗旨不尊,他跪求皇上收回成命,人人都以為他是個癡情種,獨愛家中嬌妻,卻不知他心裏除了那個叫胭脂的女子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他本是不願傷害雪玉,辜負她的一片癡情,但雪玉並不知曉,她隻以為是自己配不上他,不禁有些自顧自憐。

皇後問她值得嗎?她點點頭,因為在多年前她就已芳心暗許。

那還是她初到皇宮時候的事了,她雖在皇後身邊當差但也少不了受宮裏自詡是老人的宮女太監們的欺負。那是一個冬天,她端著剛做好的燕窩粥要給主子送去,路上卻有人使壞在她途經的路上撒了水,腳下一滑,她自是要摔個四腳朝天的,她認命的閉上眼睛,卻不想預想的疼痛並未來臨,而是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在那樣冷的天氣裏,那絲溫暖足以融化整個冬天,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隻覺得天地雖大卻隻容得下他們兩人。

在賀白蘭還未出嫁時,雪玉就服侍在其左右,她從未把她當做下人,特別是她跟隨她嫁入這個本以為充滿幸福但其實異常冰冷的皇宮,她們更是相互扶持相依為命,她是她在宮裏最信任也是最親的人,她是看不得她傷心難過的。

為了讓雪玉如願,皇後認雪玉為妹妹,以郡主身份出嫁,身份一變,南宮翊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也得接受。

成婚當日,宮裏一片喜慶,可有人歡喜有人憂,福祿殿裏,傾諾兀自買醉,什麼皇上什麼妃子統統一邊去,她就是很難過,為什麼誰都可以嫁給他,唯獨她不可以?冬兒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默默的陪著傾諾喝,要醉,她陪著她一起醉。喝高了,傾諾邊落淚邊說著醉話,冬兒隻靜靜地聽,借她一個肩膀發泄。不知從何時起,冬兒成了傾諾在宮裏唯一的依靠,在她麵前,她可以不用偽裝,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發脾氣就發脾氣,那麼輕鬆,那麼自在。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新郎卻喝得爛醉如泥,新娘獨坐一夜,龍鳳蓋頭下,嬌豔的臉上滿是淚痕,倒在她身邊昏睡的男子口中斷斷續續的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女人叫胭脂。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新房外,涼亭中,趙芙蓉對著新房方向獨自買醉,喝高了,又是哭又是笑,在寂靜的深夜裏這哭笑聲竟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是非,更何況還是三個女人,這一台戲怕是絲毫不亞於一場戰爭的激烈程度。

次日,按規矩,雪玉是要給老夫人和大夫人敬茶的。

梳洗之後,雪玉瞧了眼床上還在沉睡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走出房門。從今兒個起,他就是她的夫,她的天,她就是他的妻,他的地,無論他心裏住了誰,他的身邊永遠隻有她,因為天地原本就是一體。

前廳,老夫人和大夫人早就等候多時了,對於姍姍來遲的新媳婦,老夫人不僅沒有責備,反倒喜笑顏開,樂嗬著接過新媳婦遞上的茶。

雪玉移步來到大夫人跟前,雙手奉上新媳婦茶,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大夫人手中的茶盡全數撒到雪玉身上,那雙白皙的玉手驀然間通紅一片。見此,大夫人狀似滿含歉意的連連賠不是:“對不起啊,妹妹,都怪姐姐一時不小心,弄疼了吧?”可身子卻一動未動。

“姐姐無需擔心,抹點藥就好,不礙事。”雪玉麵上應承著,心裏卻非常不屑,敢情這大夫人是給她下馬威呢?這種小兒科,在她初入宮時就已領教過了,未免也太幼稚了。

把一切看在眼裏的老夫人並未拆穿芙蓉的把戲,隻是趕緊讓下人去找大夫來給二夫人上藥,雖然她對這個新媳婦一定程度上還是心懷感激的,感激她曾為自己的兒子不顧生死,但說到感情,她還是偏向自己的侄女媳婦的。

雪玉雖以郡主身份嫁入將軍府,卻依然擺脫不了她的奴籍地位,說好聽點,她是將軍府二夫人,但終究不過是個位分高點的奴婢,加上丈夫不愛,婆婆不疼,正室咄咄逼人處處為難,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但即使日子再難過,她依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她終於可以日夜陪伴在那個曾經溫暖她整個冬天的男子身邊,她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他們曾經的相遇。

後宮女人最厲害之處就是一個忍字,麵上笑臉迎人姐姐妹妹的喚著,但暗地裏說不定就能狠狠捅上你一刀,雪玉打宮裏出來自是深知後宮女人的爭鬥有多殘酷,而在那個大染缸裏,又有幾個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比起她們,將軍府的正室夫人趙芙蓉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她以為自己能把掃把星胭脂給攆走,就照樣能把這個奴隸出身的郡主踢出南宮家大門,卻不想每每總是自己被擺一道,亦如此時,明明就是狐狸精二夫人自己掉進池塘的,還竟裝出一副特別無辜可憐的模樣來博同情,巧不甚巧的是,還正趕上她們的夫君經過這裏。

隻見南宮翊略施輕功,從水裏救起雪玉,他抱著她的雙手並未鬆開,雪玉柔弱的靠在他的懷裏,這一幕看得芙蓉是怒火中燒,還未等她開口嘲諷一番,南宮翊先聲奪人:“芙蓉,你太過分了,雪玉哪裏又招惹到你了,你竟處處找她茬?”他目光寒冷,看得芙蓉驀然打了個顫,曾幾何時,他也因為一個女人如此冰冷的喝斥過她。

“我過分?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責任推給我,難道就不過分嗎?”看著自己的夫君抱著另外一個女人,芙蓉甭提看得有多眼紅,火氣頭上,她也顧不得去解釋了,但她不知的是,她越是頂撞越是慪氣,越會把他遠遠地推離自己。

“不可理喻。”南宮翊冷哼一聲,憤然轉身,雪玉拉了拉他的衣襟,柔聲道:“翊,你不要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所致,你不要誤會了姐姐。”

看不得雪玉如此矯情,芙蓉口不擇言的怒罵:“賤人就會裝腔作勢,你騙得了翊哥哥,可騙不了我。”芙蓉的態度讓南宮翊怒不可遏,明明可以化幹戈為玉帛,可她偏偏不領情,看來不給點教訓是不行的。

“住口!你哪裏還有點將軍府少夫人的模樣?回去把《女戒》抄百遍,否則不許出門。”南宮翊低吼,語畢,抱著雪玉轉身離去,徒留下身後憤恨不已的芙蓉。這也是他最為困擾的地方,自從雪玉嫁進來之後,芙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事沒事總愛找她麻煩,他本就對雪玉心有愧疚,又如何忍心再讓她受這番冤枉罪?

雪玉的嘴角浮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伊始她以為這個正室還有幾把刷子,沒想到卻愚蠢至極,她每日的潑婦罵街形象隻會讓翊越來越反感她。倒不能說她完全冤枉了她,她本就推了她一把,隻是力道不足以讓她掉下去,無意中瞧見正朝她們方向來的翊,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惹誰都好,就是千萬別惹宮裏的女人,因為你惹不起。

這樣的情形每日都會上演,芙蓉就跟鬥敗卻不肯服輸的母雞似的,每天要是不去找雪玉折騰一番就好似不知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麼了?可她畢竟隻是隻紙老虎,哪能鬥得過貓皮下那真實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