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夜幕低垂,沈府膳廳燈火通明,暖洋洋的燭光將裏頭映得一室橙光,遠遠見了隻覺其樂融融,無限溫馨。

唯有沈昭月的背心已被冷汗浸濕的徹底。

好算計,真當是好算計。

她默默看向自己這位嫡長姐。

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卻生的一副七竅玲瓏心,最善口蜜腹劍,怪不得前世天下動蕩,她卻得以偏安一隅,做她風風光光的豫南王妃。

隻是沈昭月想不通,自己明明從未與這沈挽星生過齟齬,兩世裏她為何非要暗中給自己下這許多絆子,麵上還做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還真難以看出這沈挽星的惡意。

一場鬧劇眼見著將要落幕,滿堂唯有大夫人抱著沈時宜時而不時地抽泣一聲,暗暗不住地將目光瞥向長桌的主位。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沈老爺撫著胡須開口:“高府畢竟和尋常人家不同……”

沈昭月低著頭一言不發,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今日沈挽星母女三人擺明了想做實了將自己送上高府做妾,便不會再給自己辯駁的機會。

更別說那可是高府,背後有梁國公撐腰的高府,送上門來的攀附機會,沈父又怎願放過。

“倘若此事當真能成,也不失為件喜事一件,”沈老爺歎息一聲,朝著沈昭月勸慰道,“高家是懂規矩的人家,高家二郎也為人清正,你畢竟是個庶出,得緣進了高府,也是莫大的福氣。”

沈昭月還是垂著頭不說話。

而沈老爺隻當她是認下了此事,便朝著沈昭月揮了揮手,“行了,今日你也累了,先回你自己的院子裏去,好好想清楚,切莫做出什麼傻事,明白了嗎?”

沈昭月照常行了個禮,啞聲應道:“女兒告退。”

出了膳廳,初春的夜風讓沈昭月默默打了個寒噤。

一直候在回廊裏的春畫提著燈籠迎上前來,小心翼翼地盯著主子的神色,“小姐,老爺夫人沒有罰您吧?”

沈昭月隻是搖頭,眼神在春畫腫起的半邊臉頰上停了停。

她的視線很是明顯,一直低頭照路的婢女也自然也有所感,便笑著寬慰道:“小姐莫擔心,奴婢皮糙肉厚的,明早一起來就能好上大半了。”

春畫自小同她一起長大,主仆兩個性情相似,平日裏最懂得隱忍規矩,饒是收了欺辱也是默默忍著,不敢招惹任何麻煩。

前世一輩子她也是這樣過來的,在沈府的時候便忍,萬般小心不敢出一絲差錯,才為自己忍來了個正妻之位,成親之後也是忍,操持家務孝順公婆,對那成群的妾室寬容大度,才忍來了個夫妻和睦。

她不是不想爭,隻是不敢爭。

人生在世便是一場豪賭,她又是個毫無身家的賭徒,手中沒有半分的籌碼,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就像她娘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