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玉塵宵仍舊沉沉的睡著,流年坐在床邊守護著他,屋子內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流年忘不了玉塵宵發瘋時的模樣,那滿身的血腥,那赤紅的雙眸,不該是他玉塵宵的模樣,他是玉塵宵啊,他就應該是有著慵懶的神色,對什麼都不屑的模樣,偶爾也會有些暴戾,也會有些陰狠,但是他絕對不會去濫殺無辜,更不會讓鮮血染紅自己的衣襟,不會讓他人性命髒了自己的雙手,那樣才是玉塵宵,才是她最愛的玉塵宵。
有淚順著眼角滑落,流年吸了下鼻子,伸手去撫摸玉塵宵那精致的五官,一遍一遍,仿佛要將他的麵孔刻在心底最深處,永世也不會忘記。
“玉塵宵,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就是死也無憾了。”她說著附身吻上他的眼眸,有淚滑落滴落到他的臉頰,玉塵宵,如果我的存在隻會帶給你無盡的傷害,那麼我寧願永遠都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吟霜來看玉塵宵時已是夜幕初上,房間內寂靜無聲,玉塵宵依舊躺在床上,沒有醒來的跡象。
流年躺在窗前的躺椅上看著窗外的風起葉落,一張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吟霜款款走到窗前,伸手關了窗子,柔聲說道:“秋風吹的多了也會染了風寒的。”
流年抬眸看她,眼前的女子貌美無雙,身上帶著讓人感到溫暖親切的氣質,她忍不住微微彎了唇角:“吟霜,你真漂亮,這樣的你足以和玉塵宵相配了。”
“你在亂說什麼?”吟霜麵上浮現一縷紅暈,隨後被失落所取代:“在風家堡的時候,大家都見到了,千塵他…心愛的人是你。”
流年起身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側,微笑著說:“不是的,他愛的人是你,我遲早是要離開的,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
吟霜看著她,眸子中充滿了不解:“你指你會死嗎?我不明白,白天在風家堡,你為何不趁機要了解藥?”
“要也是要不來的,而且很有可能要來的假的解藥。”流年輕歎了口氣:“既然遲早要走,這些事情也就不必如此執著了。”
這女子到底在想什麼?吟霜微微蹙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心隻為求死的人。
流年不知道吟霜此時心中在想什麼,抬眸對著她揚起一抹笑意:“吟霜,你會好好愛他的吧?”
是指愛千塵嗎?這個她當然會,吟霜看著她,實在是不明白她今晚是怎麼了。
流年的心裏又何曾好過?那明明是自己深愛的男子啊,此時卻要拱手讓出,讓其他女子照顧。她的心在流血,隻是,如若她一定會離去,而注定會有另外一名女子頂替她陪在玉塵宵身邊的話,她寧願這個女子是吟霜,與她相貌一模一樣的吟霜。
“估計他也快醒了,你且先在這裏照看他一下吧,他醒來後看到你會很開心的。”流年說著起身離去,甚至來不及等吟霜的回答,關上門的刹那,她貼著門滑落,將口中的鮮血吐到手帕之上,臉上有淚緩緩滑落,終究是會腸穿肚爛而死吧,也好,至少她完成了她的使命。
浩瀚的夜空中繁星點點,一輪皎月高掛,流年隻身一人走在偌大的庭院內,偶爾有晚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
此時,白瑾瑜正在聽雨軒的回廊前賞蓮,遠遠的見流年走來,不免心中疑惑:“這個時辰,二哥也快醒了,你怎麼還來了這裏?”
“有吟霜陪著他便夠了。”
流年說著看向湖裏盛開的荷花,此時已是秋季,這滿湖的荷花卻依舊開的鮮豔無比。
“為何這個季節,這些荷花還會開花?”
“這湖底有一溫泉泉眼,所以這湖水四季溫熱,這荷花便一直盛開如夏了。”
“原來是這樣。”流年輕輕歎息。
看著她黯淡的神色,白瑾瑜輕歎一口氣,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麵前這個女子,他亦不知道要如何來救這個女子的性命,那千毒百草的藥明明早已經配好,卻唯獨找不到藥引,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真是枉稱神醫。
流年看著滿池的荷花,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這個時候玉塵宵應該醒了吧,他醒來看不到自己會不會失望?還是會毫不在意的和吟霜聊天?她覺得自己得了自虐症,明明是自己要出來,此時卻想這些無用的事情來折磨自己。
“想哭便哭吧。哭出來,心裏便會舒服一些。”白瑾瑜的聲音雲淡風輕,流年聽著卻紅了眼眶,她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嘟著嘴巴說道:“那你把你的雙腿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