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件事之後，陳卿芸覺得自己和張鶴翎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就像是深海裏的魚吐泡泡似的，雖然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像是無事發生，但是內心終究是不斷的翻騰。
比賽後的日子裏，陳卿芸照常在學校上課，沒課的日子和周末她一如往常去張鶴翎家中講課，順便當他的人體模特。
不過張鶴翎倒是沒再提什麼過分的無理要求，陳卿芸這個模特當的也還算舒心。
張鶴翎的花房裏又添了些陳卿芸叫不出名字的新品種，幾大盆擺在牆角處像是圍了一堵牆似的。綠油油的植被跟人差不多高，看起來格外的有氣勢。不過陳卿芸倒是對它沒多大的感覺，因為它們並不開花，所以在陳卿芸眼裏都大差不差。
而擺在綠植左側花架上的那一排植物，正是陳卿芸第一次來到這間花房時不慎打碎的名貴花卉——寶蓮燈。
張鶴翎之前種出來的花苞被陳卿芸一屁股坐下去壓死了大半，連帶壞掉的還有根莖和那名貴的陶瓷容器。
不過好在張鶴翎當時並沒計較這件事，隻是要求陳卿芸每次來補課時悉心照顧一下他的花即可。
後來，張鶴翎買了好幾株新的幼苗種進了新的容器裏。而陳卿芸就成了這幾盆植物的監護人。
陳卿芸不懂種花，但是畢竟自己承諾了張鶴翎要好好照顧他的寶貝們，所以她還特意在網上學習請教了專業的種植人員，期望自己能夠將功補過。
寶蓮燈喜歡濕潤但是也怕澇。夏季，土壤中的水分蒸發得格外迅速，所以陳卿芸這幾次來時早晚都會用噴壺在土壤上方噴一層水霧以保持濕潤。
寶蓮燈也喜歡光照充足的地方，但是張鶴翎新搬進來的那幾株高大的綠植剛好將照在寶蓮燈身上的陽光給遮擋去了。陳卿芸隻得小心翼翼地把寶蓮燈一盆一盆地搬到有太陽但是並不是直射光的地方。
好在花房足夠大又四麵透光，讓這幾盆寶蓮燈曬到太陽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午休過後，陳卿芸回到書房接著給張鶴翎上課。張鶴翎端坐在桌前翻看著書，像是早早就準備好的樣子。
書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C城高考前的三次模擬考試試卷，三次模擬考試都已經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即將走上考場參加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考試。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補課也即將結束了。
補課對於陳卿芸來說，不過就是一份兼職、一份工作，談不上多麼熱愛。可是最近幾次補課，陳卿芸總覺得心底有些不舍和傷感。
傷感從何而來，陳卿芸說不清道不明，隻能埋在心底盡可能地抑製它的生長。
張鶴翎把自己目前還存在的一些小困惑全部整理在一個錯題本上，陳卿芸翻開看了看，裏麵字跡工整地記錄著一些錯題，旁邊用紅色的筆跡批注著問題所在。
陳卿芸捏著本子快速碾過本子側邊，厚厚的一個本子卻隻記錄了幾頁錯題。
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張鶴翎可是個學霸。
一下午時間不算短，但是在兩人沉浸式的學習中，時間飛速地來到晚上。
講完最後一題，陳卿芸合起本子揉了揉太陽穴，看向窗外時才發現星星竟以悄悄掛上夜幕之中。
張鶴翎本想留陳卿芸吃晚飯，但是陳卿芸因為有社團工作需要盡快完成所以拒絕了。臨走前，陳卿芸跑到花房拿起噴壺給寶蓮燈噴了薄薄一層水霧。
或許，她也沒有幾次澆水、施肥、翻土的機會了。
或許，她也看不到花開了……
——
時間來到六月，這是張鶴翎高考前的最後一周了。
今天也將會是最後一次補課了。
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卿芸的發絲，在空中飄出肆意的形態。
張鶴翎帶著陳卿芸來到庭中遞給她一大包魚食，然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陳卿芸捏著魚食有些詫異，“這……你今天不畫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