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世嘉走後,林恩一直心緒不寧,耳邊繞來繞去都是他的那幾句話。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麼多年過去,她原本以為他早就放下她,畢竟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在他心裏有多重的分量。
她洗過澡之後,對著鏡子塗麵霜,耳邊又響起他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當年的那封信。
她終於從塵封的回憶中把那封信給找了出來。
她翻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一封信的影子都沒見到。她猶豫了下,給林越銘打電話:“當初從N城搬過來的東西,你扔過嗎?”
林越銘自然沒有:“有些沒用的東西就一直放在紙箱裏,在儲物室呢,怎麼了?”
林恩說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她重新換上外出的衣服,拿了車鑰匙出去,開向市中心。
林越銘已經睡下,見到林恩回家有些驚喜:“恩恩,今天在這裏睡嗎,被子前兩天我才給你曬過。”
林恩本想找了就走的,但聽林越銘這樣說,還是點了頭:“嗯。”
“你餓嗎?要不要給你做點兒吃的?”林越銘跟著她問。
“不餓,沒關係。爸爸,你去睡吧,你不用擔心我的。”
“哦……好,好的。”林越銘說,“那你等會兒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找爸爸。”
林恩去了儲物室,劈頭蓋臉的灰塵,她伸手甩了甩,然後看到了裏麵那麼多個壘好的紙箱,有些頭大。
她還是走了進去,在翻找到第四個的時候,她終於從一堆小學課本的夾層中找到了那幾封信。
有許子心的,有蘇珩的……
最後一封沒有署名。
她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心情有些莫名。
她沒敢看,隻是拿著那封信回到了房間,坐在書桌前,她將那封信放在桌上,伸手撫平,想了想,又撫了撫。
這些年來,隻有楚凡問過她,當年為什麼非走不可?
她還記得那是第三次去楚凡那裏的時候,她接受完診療要走,他以一個高中同學的身份問她。
那時候楚凡已經知道了她的一切,曾經作為高中同學也並不熟知的一切,他問她:“為什麼要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留在N城,你還有那些朋友。”
她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放下來,低頭笑了下:“可能不想讓她們知道吧。原來她們認識的林恩害死了自己的媽媽還能整天嘻嘻哈哈的,像是一個惡魔。”
“周世嘉呢?”他問。
“我隻是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人。”她頓了頓,“趁他並沒有那麼喜歡我的時候。”
楚凡沒說話,林恩又說:“後來,你也知道,我得了抑鬱症,還以為自己熬不過去。”
而在那段以為自己熬不過去的日子裏,支撐著她的,卻隻有和他有關的那些回憶。
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周世嘉生命中一個匆匆過客而已,所以林恩根本沒有想到,周世嘉一直在找她。
南橋說他事業有成,而她卻是這副樣子。
她最終還是沒敢打開,把那封信放在一邊,躺上床。
隻是輾轉反側,到了清晨才真正睡著。
才剛剛入睡,手機鈴聲卻急促響起,她閉著眼睛摸到了手機,接通放在耳邊。
是南橋打過來的,她號叫著:“小恩,小恩,你要不把你電話給周總吧。”
“什麼?”林恩驀地睜開眼睛。
“周總啊,周世嘉。”她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隻是高中同學吧?前男友還是初戀?他助理快把我電話給打爆了,一大早也不消停。”
林恩舒出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和他們的合同簽了吧。我來處理好了。”
“啊?”南橋沒想到,“哎”了一聲,“那行,不過,真是前男友?”
“初戀。”林恩說,“我的。”
南橋一時之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打了個哈哈:“看你平時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尼姑呢,沒想到還談過戀愛。我對這個周總,可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啊。”
“你要追嗎?”
南橋愣了下,笑出聲:“林恩你夠了啊,我還不至於這麼饑不擇食,他一看就是忘不了你,想要重修舊好的,我摻和進去算是怎麼回事兒。你還是自己好好的吧,不要再做女菩薩了。”
林恩靜了一會兒:“我隻是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南橋已經插話:“你覺得什麼?你覺得你配不上他?”
林恩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
“感情這種事情,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南橋說,“隻有喜不喜歡。小恩,是你給自己的枷鎖太多,我不像你,總是想這想那,人這一輩子還有什麼?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