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寶釵聽到黛玉她們在議論梅花的高潔,便也湊了過來,對著黛玉笑道:“一樹寒林在,知是誰人栽?梅花最堪恨,花開忘了本。”
“這是什麼話?”水溶心裏不由騰升怒火,想對她不客氣,覺得這是個大肚子女人,若搭理她,豈不是抬舉了她?不搭理她,可是這個女人三番五次來找事,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迎春瞥了她一眼,腹議道:看樣子,寶釵今天仗著自己有身孕,不與黛玉水溶攀扯關係,搭上話茬,定不罷休了。自己若是與她分辨,她這人最擅長偷梁換柱,與你胡攪蠻纏。
所以說小人難纏,由此可見一斑。
迎春身子一轉,攔住了寶釵,瞥她一眼冷冷地說道:“賈府的爺們真是與眾不同,過去靠裙帶關係吃飯,現在裙帶關係沒有了,就靠大肚女人出來混,真是有出息。”
“二妹妹,我真為你感到驚訝?賈府的男人都是你的什麼人?”寶釵不敢與黛玉頂撞,對迎春她是毫不客氣的。
迎春撇撇嘴,冷笑道:“賈府的男人是我什麼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賈府可能隻有門口的那兩個石獅子稍微幹淨一點。”
寶釵正要反擊,隻聽黛玉喊道:“二姐姐,過來,晦氣。”
“林妹妹,你現在好了,以後是高貴的輔政親王妃,可你是我們賈府的外甥女兒,是我們賈府把你養大的事實,誰也否定不了,我們不想怎麼樣,隻想著你能看著林姑媽的情分上,去看看我們老太太,她老人家可是天天在盼著你這個嫡親外孫女兒呢。”
寶釵現在是潑著來了,有點不管不顧了。心想反正我就這樣了,也許你會礙著麵子,說句好聽的話。若是那樣,我在怡王妃那裏,就能繼續很好地混下去。
水溶早就從雪雁紫鵑那裏了解到黛玉以前在賈府過的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雪劍嚴相逼的淒慘日子。
此時聽到薛寶釵如此大言不慚,大放厥詞,氣得眼睛噴火。
騰騰走到怡王爺身邊,對著怡王爺的臉“啪啪”地扇了兩個耳光,責問道:“你什麼意思?帶這個東西來羞辱我們?”
怡王爺捂著臉,睜著疑惑不解的眼問道:“親王有話好說,我不懂你問的話,請明示。”
水溶指著寶釵,瞪著眼睛怒視著怡王爺道:“她是什麼東西?”
怡王妃懵懂懵懂地回道:“她是賈府的嫡親孫媳婦,是林姑娘的表嫂,也是我的教習。怎麼了?”
自從知道史湘雲是衛若蘭的妻子,眼看著史湘雲被太子的人帶走,怡王爺夫妻的腦子就不清明了,心智混亂了。又加上全神貫注地應付太子水澈的旁敲側擊,根本就不知道寶釵在惹事。
“玉兒沒有賈家這門親戚!”水溶大聲怒吼著。
“原來,你們是別有用心的,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水溶怒不可遏地指著怡王爺夫妻。
聽到別的話還好,聽到“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怡王爺覺得腦子轟然鳴響,頭皮都發炸。
因為這句話觸動了他最怕,繃得最緊的那根神經。
他立馬起身,走到寶釵麵前,眼睛忽然瞧見她挺著的肚子,眼底閃著一抹陰厲的亮光,抬腳就要去踢。
太子妃倏然攔住,笑道:“她是個孕婦,你們真是可以啊,居然想到帶個孕婦過來鬧,想讓人說我們什麼呢?”
怡王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惱怒地轉回身,照著怡王妃的臉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怡王妃當眾挨了打,也顧不得裏子麵子,捂著紅腫的臉頰,眼睛睜得就想要吃人似的,直愣愣地盯著寶釵,從牙齒縫裏擠出了幾個字:“都是你害我的!”
寶釵沒想到水溶會有這樣的舉動,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此時此地,她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