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房中,那轎杏將賈雨村多年為官,貪汙受賄,徇私枉法之事,與眾人道來,並道:“自從斷了英蓮官司之後,我就在沒有沾過葷腥,隻求自己吃齋念佛,能贖些他的罪過,至少不要報應到良兒身上來,老爺被陣法,我也就帶著良兒到了清虛觀。”
轎杏哭訴,男孩隻在一旁,乖乖的站著,韓西西道:“嫂子以後莫要在良兒麵前說這些,這樣對他的心理成長是不利的,再說,賈老爺犯過,與嫂子良寶兒無關,更何況嫂子多年吃齋念佛的,也夠了。”
賈母道:“明兒與寶菱一起回顧蘇去,讓璉兒跟著去,回來,就在府上安身吧,良兒留下,當我們府上的少爺一樣了。”
天晚了,想著寶菱與轎杏,韓西西明一早要上路,就安頓早些歇著了。
姑蘇與京城還不是太遠,幾天的行程,馬車轉水路,不到十日也就到了,轎杏憑著記憶,到了原封老爺府址,見老房子依然還在,卻不如當年風光,院門半掩,賈璉為首,在院外喊道:“可有人嗎?這裏可是封老爺府上?”
半響,無人回應,賈璉便推門進去,嬌杏等跟隨,隻見院中雜草叢生,無人看管樣,在進屋內,屋門輕推即開,灰塵滿布,無人一般,賈璉等進屋內細查,不見人影,忽聽遠門處有人喊:“是找封家的吧?早不住這裏了。”
賈璉等忙出來,韓西西建議為花白胡須老人,在門口張望,問道:“這位老人家,請問封家人先住哪裏?”
老人看看賈璉等人問道:“你們是何人?”嬌杏忙道:“我願是他家丫頭,現在帶他家外孫女回來尋親的。”
老人道:“他家原有個丫頭,因給賈老爺做了妾,賈老爺賞賜,過了些風光日子,後來尹家老爺唄王爺懲治,家中也被炒,封老爺夫婦早已故去,如今隻剩他家女兒,已經四十了,在本地劉老爺府上當老媽子。”
寶菱一聽,頓時淚如雨下,韓西西緊緊抱著她,賈璉忙道:“能否請老人家帶我們去。”老人道:“不用帶,城南街上最富貴的人家,去了便知。”
賈璉等謝過老人家,便朝城南去了,到了正街上,果然一家門院齊闊,賈璉道:“定是這家了。”
韓西西道:“璉二哥哥,如今嬸子隻剩孤身一人,找到了,不妨就贖出來,帶回去,我求老太太收留吧。”
寶菱滿眼期盼看著賈璉,賈璉點點頭,帶著寶菱一起敲開側門,給看門的打點些銀子,才帶著二人找到老媽子的住所,西牆邊一排矮房,間門口有許多丫頭婆子在忙碌,看門的喊了一聲:“甄家娘子可在?”
隻見一婦人,正坐在屋頭曬太陽,聽見有人叫,從躺椅上撐起身子,看著道:“劉二啊!什麼事?”
劉二道:“有人來看你!”那甄家娘子納悶,家中人已死的死,散的散,哪裏還有熟人,賈璉帶著寶菱走到跟前。
寶菱見婦人頭發鬢角已經花白,身著粗布灰色衣裳,臉上毫無光彩,不覺得熱淚一下,她被拐時才三歲,對於母親的樣子,隻是略略有些印象,可麵前這位夫人,不知遭受了多少苦難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想到隻見被拐,父親出家,母親如今淪落到與人為奴,心思百轉千回。
甄家娘子見一年輕女子朝隻見走來,卻滿眼含淚,不知何故,卻又似曾相識,細看還是不認得。
寶菱撲通一聲跪下,抱住甄家娘子的腿哭道:“娘,女兒不孝!”甄家娘子頓時驚呆,慢慢蹲下身子,摸著寶菱的臉,雖然已經十幾年,但是寶菱眉間那顆胭脂痣,以及那副神情,甄家娘子還是認出,捧著寶菱的臉道:“英蓮!你可是娘的英蓮!”
寶菱哭道:“娘,兒就是英蓮啊!而來接您了!”甄家娘子抱著寶菱痛哭著,轎杏過來扶著甄家娘子,道:“夫人,你看看我是誰啊?”
甄家娘子再抬頭一看是嬌杏,即刻認出,嬌杏跪地叩頭道:“夫人,都是我害了你們!”甄家娘子扶著嬌杏道:“怎麼是你的錯?怪不得你,隻怪我那老父親過於勢利,你可還好?”
嬌杏也泣不成聲,韓西西道:“嬌杏嬸子,你們三人且敘著,我和璉二哥哥去求老爺,將甄家嬸子放了。”
說著,劉二帶著賈璉和韓西西去了劉老爺的屋子,劉二跟一個管家通報過,管家進屋,稍後,出來請賈璉和韓西西進屋。
劉來也四十來歲年紀,衣著講究,精神卻萎靡,似乎心事重重,見了賈璉客氣讓座,賈璉道:“我們是來自京城的,經四處打聽,得知失散多年的姐姐在貴府上當職,就是甄家娘子,如今特來給姐姐贖身。”
劉老爺聽後道:“原來是這樣,既是一家團圓,我們也不可不成全。”然後對管家道:“去把甄家娘子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