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沈姝又不露痕跡的在話裏給她挖坑。
例如問她上次百聖寺的事是否埋恨在心、今夜的宮宴是否有盡興,到最後還八卦起她八字都沒半個撇的婚事。
池歲禾這人,除非必要,平日裏能坐著絕不走,能躺著絕不坐,經常在哪都能軟成一灘爛泥,更別提和人鬥嘴皮子功夫這種事了。
她最擅長的事就是裝傻,人生態度也向來隻有三種,隨便、可以、沒關係。
麵對沈姝長句長句的問題,池歲禾先是茫然抬頭裝作聽不懂她的話裏有話:“公主說什麼?臣女聽不明白?”
接著才挑著不重點的問題回答得簡潔,最後再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公主說得是,臣女受教了。”
沈姝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在她身上套不出話,微眯起眼,逐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這人也忒無趣了,陸年跟在她身邊豈不大材小用?
護著個木頭有什麼意思。
身後宮人在催促,沈姝有心想擠開池歲禾再同陸年說幾句話卻顧忌著皇兄。
眼含秋波看了陸年好幾眼,留下了句“明日本宮再來尋你”就依依不舍的跟著宮人走了。
池歲禾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沈姝,也轉身走了。
一路上都沒有開過口,陸年跟在池歲禾身後敏銳感受到這窒息的沉默,眼見宮殿就在眼前,橫移半步上前攔在她身前。
試探出聲:“小姐可是生氣了?”
“沒有。”冷邦邦的兩個,同時轉過小臉不去看他。
“......”
陸年試探著去握她的手,池歲禾掙了掙沒有甩開,幹脆隨他的便了,反正就是扭著臉不去看他。
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一直蔓延到回宮殿,池歲禾遠遠看見池嘉禾和趙瑾武站在一起的身影,眼前一亮。
正想看陸年看,轉頭對上他正看著自己在疑惑沉思的眼。
反應過來兩人在冷戰,臉上揚起的笑意一僵,唇角再次繃起來,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自顧自往殿內走去。
蓮兒見她回來正想上前問她去了哪裏,還未走近就發現她繃著張臉難得的嚴肅,旁人勿近的氣息硬生生讓她停下來腳步。
下意識看向陸年,見他臉色也不太對,眼珠一轉猜到了什麼,默默決定不去觸這個黴頭,腳步一轉就走了。
池歲禾一路疾走想甩開身後的人,板著臉推開房門轉身就要關上。
陸年眼疾手快橫出半個身體擋住她的動作,垂眸定定盯著她。
池歲禾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咬著唇又用力幾分力氣,不過力氣再如何使也比不上他,泄氣般鬆開了門轉身往裏走。
走到窗邊推開窗,任由夜晚的涼風拂麵。
混沌的頭腦一下又清醒不少,可心中莫名其妙的鬱氣還是難以散去。
陸年見她打了個冷顫,頭發也被吹得亂糟糟的,尋了件外套給她披上,伸手去關了窗。
轉頭一看,搭在她肩上的衣服落到了地麵,他這才收回了手,她又探出了半個身子把關好的窗戶打開。
陸年沉默著撿起地上的衣服。
將她抓過來又將衣服給她披上,握著衣襟不放,就和拎小雞仔似的,長臂一伸又將窗戶關上。
池歲禾瞥了眼他削尖精致的下頜,又開始掙紮。
陸年也不放手,手指微微用力將她帶到身前,漫不經心的可卻透著不容拒絕。
一瞬間,池歲禾被他身上的氣質震得有些恍惚。
回過神時他修長的指節在她眼前繞,將繩子綁了個死結,披風穩穩落在她身上,暖意充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