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弋洋警惕地往前大步走著,隱隱約約看見那個白色身影頓了一下,隨即飄逸地往順著背後的岔路口走了。
放下手機的同時,黎弋洋感覺一顆心也回到了肚子裏。先前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能平靜地抬頭看看四周。這才看見前方的路標旁有一個被夜色遮掩的水池,石灰色的玄武馱著碑,碑上刻著兩個朱紅色的大字:鳶池。原來離上清道院這麼近了啊。
似是被人驚擾到,山林中的鳥兒時不時發出嘎嘎的尖銳鳴叫聲,讓人覺得脊背發涼。不知從哪裏的山道上偶爾傳來一兩句男人的交談聲,黎弋洋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異空間,而實際不到700米的山下就是喧嘩嘈雜的熱門景區。
往前走的過程依然讓人充滿了恐懼,昏暗的夜色遮掩了一切,也放大了所有未知的危險,一切都在蟄伏著……
終於,繞過了一個轉角,黎弋洋看到了一抹讓人心安的明黃色,“上清道院”四個黑色大字仿佛照亮了夜色。黃色的雲牆在道院微弱的燈光掩映下顯得更加神秘,左邊一道小側門上掛著一盞小小的燈,指引著遊人。黎弋洋打開手電筒,壯著膽子往裏走,院中的石雕像被雨水浸濕,顯出暗黑色,微笑著凝視著前方。通往內院的門已經落了鎖,在飛簷的縫隙中可以望見二樓客房的亮白色燈光,偶爾晃過的人影落在窗上,十分安詳。
“怎麼還有500米?”黎弋洋看了一眼導航,低歎一聲,繼續認命地往前走。但眼前的岔路隻有兩條,導航卻顯示有三條。黎弋洋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第三條路的方向是一處不太高的山崖,雖然跳下去不會死,但怎麼也會摔傷。搖搖頭,暗歎一聲導航的不靠譜,隨即選了右邊的岔路口走去。小指針指向的道路也變藍了,她更確信自己選擇對了路。
走了大約五十米,往前望望,發現前方的燈如來路一般昏暗,加之天色更晚,霧氣更顯濃重,整條山路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一陣涼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聲,加重了黎弋洋的懷疑。她再次低頭確認導航,卻發現自己已經偏離了路線。
猶豫一刻,再看看前方的路,她轉身往來時的岔路口走去。幾分鍾的時間就到了岔路口,發現有三個年輕男生站在路口,土黃色的外套在夜色中極為顯眼。正想開口問問路,他們已調轉方向,極快地走了。
無奈,她隻能再次確認導航,卻發現箭頭依然指向懸崖的方向。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或許懸崖下真的有路呢。黎弋洋再次往前探去,卻發現懸崖的確是懸崖,崖邊草長得很長,仔細聽還有“哆哆哆”的悶響傳來,稍有不慎還會有踩空的風險。這讓黎弋洋更添一份警惕。
這得多有病才能放著其他路不走,走這條路?
權衡之下,她又選擇了左邊的岔路。左邊的路明顯寬敞許多,路燈之間的距離也明顯近了。
這應該就是正確的路吧?一邊走,她一邊看著一路蜿蜒而下的路這樣想著。
這條路越走越寬敞,讓她逐漸放下心來。
但走了幾十米,似乎又漸漸不對了。明明是蜿蜒而下的山路,走著走著卻變成了平行向前的直路,兩旁的景物似乎也有點熟悉。黎弋洋停下腳步,打量了幾眼,安慰自己山路都是這樣相似的,繼續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