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鍾家的門庭真亮堂(1 / 3)

行業沒有好壞,工作沒有優劣,職業沒有高低,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鍾學勤自認不是當官的料,他不會阿姨奉承,他不會隨波逐流。他出身低賤,三輩子的農民家庭——貧苦的農民家庭。沒人瞧得起——連他的同行同類——一樣低賤的窮苦人也鄙視他的出身,也希望把他踩在腳下。讓他永遠的窮下去,窮得連褲子都穿不上一條新的,飯也隻能吃大餅子和白麵饅頭,媳婦也娶不上或娶一個二手貨。這就是鄉下人的心理。他們雖然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卻像螃蟹一樣自己爬不上去也不希望同伴們爬上去。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俯拾皆是。

老二中鍾學農整天抱個鞭子出入生產隊。小學二年級就輟學在家。那時沒有義務教育,也沒人管。他在屯子裏東奔西跑,野地裏大坑邊河套沿子柳條趟子............盡情地淘、拚命地玩耍。淘來淘去卻愛上了放馬。小小年紀卻被冠上了《馬販子》的名號。不過他並不名副其實。他隻是愛馬,並不販馬。稀裏糊塗的跟著生產隊的老板子放了幾年的馬、擺弄了幾年牲口,漸漸地和馬結下了不解之緣。那些歲月當然都是義務的、自願的。他無償的付出,當然也獲得了無窮的歡樂。到了十三歲,成了生產隊一名名副其實的老板子。別人掙12個工分,他掙8個工分。隊長滿意,填了一個便宜的勞動力;他的父親鍾老疙瘩也滿意,畢竟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孩子,還未成年就能一天掙8個工分。他識足了。就是過去給地主抗大活——扛半拉子活,也不好找。

二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獻身了農業生產。老板子是一項技術活,整天對著不懂人語的馬“籲喔駕嗐”的也真是難為了他。然而,二弟以此為樂。說馬不懂人語也不全對。時間久了,好像能聽懂人話。隻聽二弟喊了一聲“籲!”那馬就站下,一動不動。二弟喊了一聲“駕!”那馬便開始前行。喊一聲“捎!”那馬便後退。馬也不是公平待人,像人一樣看人下菜碟。看到老實人來駕馭它,就吹胡子瞪眼,發出“噅噅”的警告聲,向你示威。倘若遇到能駕馭它的人,便會老老實實俯首帖耳的唯命是從。看來馬也會“雙重標準”。

二弟漸漸地成了年輕的老莊稼人(趕車蹚地方麵)。隨著莊稼人地位的提高,二弟也自然水漲船高。沒人再張口“莊家佬”閉口“大老粗”了。二弟也換新顏,穿上了雪白的襯衫,解放膠鞋,羊草帽。早沒了狗皮帽子烏拉頭的舊貌。

果家的老丫頭早年喪父,母親領著一個姐姐兩個哥哥艱苦度日。大哥大姐先後結婚嫁人。剩下老哥和她跟著母親繼續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二弟經常去果家,他和果家的老閨女年齡相當。屯中風言風語,鍾家的二小子看上了果家的老閨女!話沒腿兒跑得快,很快傳到果家老大耳朵裏。老大心情不悅,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那家那個窮,誰家閨女瞎了眼會嫁他?老大去問母親,“是我老妹想嫁鍾家二小子嗎?”

“你聽誰說的?”

他媽心想,你們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老妹嫁誰?那是她的命!你們當初不也是嗎?你先是看中了三悶子家老丫——老丫苗條大個兒,白淨漂亮。是挺好看的。可是,你也不醜哇?大高個兒大眼睛,濃眉毛也算屯中的美男子。就是因為家窮,一個寡婦媽領著一群未成年的孩子,沒人看得上眼兒。漸漸地你們一個個長大了,出息成大小夥子、大閨女。可是,家依舊是那個窮家,沒有一點兒起色,看不到一點希望。在那個時代,僅憑長相打得動姑娘打不動家長。在家中爹媽兄長們七嘴八舌說三道四的幹預下,姑娘們的好感逐漸被消減,溫度沒等降低多少就已經涼涼了。三悶子也不喪良心。當著果家說:“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姑娘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說她的婚姻自己做主,現在又是婚姻自由婦女解放,老雞打鳴不好聽,說了不算。咱們兩家的兒女親家就到此結束吧!那二石壓婚的高粱也給你拉回來了。老十你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