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禮物與緋聞(2 / 3)

一款著名的星空表,全球限量款。顧川越想越酸,簡直快要化成檸檬精,他正準備繼續刺林桁幾句以泄心頭之憤,卻見李言突然火急火燎地從外麵衝了過來。

他表情很冷靜,腳下卻跟踩著風火輪似的大步狂奔。李言掏出手機放在林桁麵前,他推了推眼鏡,指著照片裏的人小聲問他:“林桁,這是你嗎?”

顧川跟著好奇地把頭湊了過來。屏幕裏是一張動態照片,看鏡頭是從遠處拍的。

照片是一位身形高瘦的少年背對鏡頭彎腰站在一輛跑車前,他一隻手把著車門,另一隻手被一個女人攥著,看起來像是在透過車窗親吻。

圖有點糊,看不太清楚臉,也沒露出車牌號。但林桁立馬就愣住了,顧川也是瞅了一眼就震驚地抬起了頭。

林桁還沒說話,顧川就已急忙出聲問:“這照片你哪裏來的?”

李言坐下,灌了口水,道:“我剛在廁所,聽見他們在聊有個小白臉被富婆包養了,我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張照片,覺得實在和——”

他沒說名字,隻朝林桁抬了抬下巴:“太像了,就讓那人把照片傳給了我。”

何止像,顧川放大圖片匆匆又看了兩眼,那坐在車裏的女人露出半邊模糊不清的臉,別人不認識,顧川卻一眼認了出來,這不是他姐是誰。

李言問林桁:“這是你嗎?”

說罷他自己先搖了下頭:“應該不是吧”

林桁表情古怪,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這是前兩天衡月開車和林桁出門時發生的事。下車時,衡月隔著車窗拉住他的手,視線掃過他幹淨烏黑的眉眼,突然攬住他的後腦勺就吻了上來。

李言拿到的照片是從林桁的後側方放大了拍的,衡月微微側著臉,手臂擋住了兩人大半麵容,隻露出小半張臉和兩張緊貼在一起的嘴唇。

女人纖細的腕上掛著隻玉鐲,車庫燈光暗淡,動圖畫麵像老電影似的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也蓋不住她白得發亮的膚色。

就幾秒鍾的動圖,卻氛圍感十足,給人留足了遐想的空間,代入感極強。

也因此,這張圖流傳很廣。

李言道:“這圖不知道轉過幾手,都糊得包漿了,聽說一手的是個視頻。”

林桁問:“還有其他照片嗎?”

李言搖了下頭:“視頻沒法下載,除了發帖子的人,其他人的照片估計和我這個差不多,頂多清晰一點。”

“發我一份。”林桁說。微信接收到後,他又讓李言把他手機裏的照片刪了。

李言眼睜睜看著林桁刪完不算,還把回收站裏的照片也清除了,就連微信聊天記錄裏的也給刪得幹幹淨淨,他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這真是你啊?”

林桁皺著眉心,不太自在地點了下頭。

顧川冷笑了一聲,壓低聲在他耳邊調侃:“真行啊你,看著老老實實的,背地裏敗壞我姐清譽!”

林桁理虧,沉默地接下了顧川兩句損話,沒回嘴。

他看了看自己手機裏接收到的照片,手指劃過照片裏衡月的半張臉,悄悄保存到了相冊裏,然後給衡月也發了過去。

傍晚,顧氏公司會議室。

客戶剛離開沒幾分鍾,黑色長桌上淩亂地堆著會議資料,衡月和顧行舟兩人隔著半米的距離姿勢閑散地並排而坐。

忙了半個月的項目終於敲定,顧行舟正閉目靠在椅子裏養神,接連幾天沒休息,他麵色疲憊,眼下都覆了一層淡青色。

年歲漸長,新陳代謝終究不比少年。

門外,顧行舟的助理敲了敲門,端進來兩杯淡茶,低聲道:“顧總、衡總,寧總他們已經上車離開了。”

顧行舟微微頷首,助理於是又安靜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已經是傍晚時分,窗外天光如潮水退離,漸漸沉於遠山之下,顧行舟緩緩睜眼看向衡月:“餓了嗎?等會兒去吃飯?”

衡月看了眼腕表,婉拒道:“等會兒還有事。”

顧行舟點頭,沒多嘴打聽她的私事,他在和衡月相處的尺度上一向把握得很好。

為了這次的項目,兩人今天在會議室裏坐了幾個小時,費了無數口舌,桌上的咖啡都已經空了,此刻身邊驟然清靜下來,衡月才察覺喉嚨已經幹得有些痛。

她端起清茶潤了潤,聽見顧行舟緩緩開口:“上次宴會上那酒的事你查清了嗎?”

衡月放下茶杯:“你怎麼知道?”

顧行舟抬手揉了揉鼻根,解釋道:“我那日路過老宅,順便去拜訪了老太太,恰撞上她在為這事跟手底下的人發火,她順口就告訴我了,聽說是你董事會的人。”

衡月點了下頭:“是,就因為項目的事。”

他轉頭看她,擔憂道:“那酒裏下的什麼東西?我那天晚上看你反應不太對,起初還真以為你醉了。”

衡月想起這事,麵色冷了些:“能是什麼,還敢殺了我不成,不過就那些見不得人的髒藥。”

顧行舟擰眉:“要我幫忙嗎?”

衡月搖頭“不用,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後續證據打算移交警方,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顧行舟嘲弄地笑了聲:“現在這些手段是越來越不入流了。”

衡月從小聽她母親在飯桌上說起商場上的手段,耳濡目染,倒看得很開:“商場上利益之爭從來齷齪,之前現在,何時入流過。”

顧行舟聽她說起“之前”,怔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林青南去世的事……”

衡月微微點頭,示意他猜得不錯:“也是董事會的人,我母親婚前沒和他簽訂協議,林青南心比天高,一直想進公司,卻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這塊料,股份如果落到他手裏,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他們下手快,做得也算幹淨,可惜這次太急了些,事急必出錯,露了馬腳,一並查了出來。”

顧行舟聽她這話,想來已經大致處理妥當,便放下心來,回頭老太太問起,他也好有個交代。

顧行舟見過林青南幾麵,見衡月這般看不上他,又不由得失笑:“林青南好歹是林桁父親,你這樣說,不怕傷他的心?”

林桁對林青南的態度可比衡月更淡漠,但衡月沒明說,隻道:“沒事,他好哄。”

顧行舟挑眉,聰明地沒接這話,而是問:“你打算如何告訴他林青南的事?”

“不告訴他。”衡月說。

人已經走了,這些肮髒事說給他聽也隻是汙了他的耳朵。

說起林桁,衡月開口問顧行舟:“酒店那天,你是不是跟林桁說什麼了?”

顧行舟轉頭看向衡月,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林桁跟你說的?”

“沒,”衡月道,“小川跟我說的,他倆是朋友。”

提到顧川,顧行舟稍微斂去嘴角習慣性帶著的笑意,他虛望著杯底兩片泡開的茶葉,如實道:“是說了點重話,刺了刺小孩的自尊心。”

他提了下嘴角,自嘲般道:“然後又被小孩兩三句話刺了回來。”

衡月聞言看向顧行舟,護短護得理所當然:“你欺負他幹什麼?”

顧行舟想起當時自己被林桁兩句話堵得失言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搖了搖頭,無奈道:“怎麼就是我欺負他了,你家的小孩,嘴有多利你不知道嗎?”

林桁在衡月麵前從來都是乖乖仔,素日裏麵對她時最多的姿態也不過是安靜又乖巧地垂眼看著她。有時候衡月逗狠了,他說話都支吾,和顧行舟口中描述的林桁仿佛是兩人。

衡月腦海裏浮現出林桁的模樣,不自覺勾了下嘴角,她唇邊抿出抹淺笑:“沒有,他很懂事。”

好哄也就算了。懂事,沒有多少人會這麼形容自己的男朋友,倒像是在形容一隻叫人省心的寵物。

可顧行舟看著衡月臉上的笑意,卻不覺得她是在說什麼寵物,她的神色很認真,眉眼舒展,春風拂麵般溫和。

顧行舟平靜道:“你很喜歡他。”

衡月坦然承認:“嗯。”

窗外,天空如同年代久遠的相片漸漸褪去亮色,地麵上的霓虹燈接連亮起,徐徐喚醒整座昏沉的城市。

顧行舟從衡月身上收回視線,從煙盒裏取出了支煙。他把煙盒遞給衡月,衡月抬了下手:“戒了。”

顧行舟本來已經掏出了打火機,聞言又放下了,他把煙盒放回桌上,手裏那支煙也沒點燃,隻夾在指尖。

過了會兒,他緩緩道:“我剛到顧家的時候,沒心沒肺又冷血,覺得我是顧廷的兒子,那住進顧家也是理所應當,甚至有些怨憤顧廷這麼多年來的不管不問,為此和顧川鬧過不少矛盾。那時候小,又正處叛逆期,後來讀書明理,才逐漸明白過來我和我媽究竟是以什麼身份進的顧家。”

顧行舟提起的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可他的語氣卻仍不輕鬆。

“因為我母親是第三者,所以我這輩子在顧川麵前都抬不起頭,並不是說我這個人有多高尚明理,隻是事實如此,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