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小青被推倒在四合院裏的石板地上,我躺在冰涼的地上,腦海裏不斷地翻滾,無數個疑問在腦海裏翻滾過後,我更加確認了一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即便我知道我當初匆忙之下選擇徐千皓是錯誤的選擇,即便我知道對抗韓奕平遠不如順從他得到的更多,即便我明白依附他能夠讓我的人生一瞬間從低穀到高坡,即便我明白因為我的頑固所以才導致今天一切的發生……可是即便所有的事情推翻重新再來一回,我依然會如此選擇,哪怕這樣的選擇讓我麵臨更加難堪的局麵,我依然會堅決遵從自己的內心。
我不知道給這樣的堅持到底定義成什麼,因為或許在大多數人的眼裏,這樣的堅持根本就是一種傻,但是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某一類人的眼裏,這樣的堅持是源於自己內心熊熊生長的錚錚傲骨,是源於自己與生俱來的正義。
這個世界上無數的事情都有灰色的邊界,選擇了沒人說你錯,不選擇也沒人說你對,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逼問自己內心正確與否的時候,那顆無怨無悔的心會告訴你一切。
我不想做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即便我知道那是更容易成功的捷徑。我渴望成功,但是我並不渴望無法心安的成功。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成功,我是靠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到那個位置,我渴望堂堂正正的活著,因為這是生而為人的根本。
“今天,我覺得我重新認識了你。”季小青從地上把我扶了起來,看著我的目光定定說道,“我知道為什麼阿漸會選擇你了。”
“是我害了他。我先送你回家,你這麼久沒回去,你孩子該鬧了吧?”我說。
天已經漸漸黑了,天空如同墨染一般,無數的烏雲在天際翻滾著,一場傾盆大雨即將前麵伏擊這座城市。自從秦相漸入獄以後,金城下了有史以來最多的雨。
“嗯,天又快下雨了。”她沉聲說道,挽住了我的手臂,“別責怪自己,至少,你比很多女人強了很多。”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我們互相挽著手臂一起踏出了那座陰森的四合院,當踏出去的那一刻,我明白,我們最後一道求助的門被關上了。
風更大了,烏雲在天際積聚得越來越多,整座城市像是被蓋上了一層黑沉沉的穹頂,閃電“嘩啦”如同寶劍一般從烏雲中劈了出來,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震懾著我的心。
狂風暴雨即將來臨,當我們走出巷口的那一刻,猛烈的大風差點兒把我和季小青吹跑,我牽著季小青的手,亦步亦趨往車的方向走,還沒走到車邊,如同冰雹一般大小的雨滴就砸了下來。
一分鍾不到的功夫,我們兩的衣服便全濕透了。當我打開車門的那一刻,風幾乎要把車門吹跑,我們兩費勁力氣才爬上了車。
這一場風暴戳中了我內心的某個點,情緒在那一刻突然泛濫起來,臉上殘留的雨水和淚水一同混合著往下流去,滴滴答答把整個駕駛室都弄得濕漉漉的。
黃友亮的電話打了過來,聲音聽上去格外沉重:“嫂子,振東估計保不住了,廠被查封了,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所有的貨都趕上這兩天發,大量的資金積壓在裏麵,現在挪不出來。資金鏈一斷,後果不堪設想啊,嫂子。”
袁箏的電話也打了過來,電話裏帶著哭腔:“小晚,你能不能來一趟?阿淩被他父母遣送到國外不準他回國,更不準他參與秦相漸的任何事。阿淩是拖他家裏的保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不然他連消息都送不出來就被送出國了。”
我濕淋淋的手握著電話,外麵依然狂風大作,給我一種永遠都不可能會天晴的感覺。
我很想嗷嗷大哭,但是我沒有,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的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而在我前方不遠處,一顆大樹被風盤根卷起,倒在了馬路上。那一瞬間,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我們還是先不要開吧,等雨停了,我們再開車,這樣更安全。”季小青坐在副駕駛,她怔怔說道。
“可是誰知道,這場暴風雨,究竟還有多久會停呢?”我喃喃說道,隨後毅然而然發動了車子,“可是即便不停,我們還是要依然向前。該走的人生,還得走。該闖的路,還得闖,哪怕是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