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翔沉吟了一會兒,繼續問道:“1502是什麼情況?”
“1502……”關世婷的表情一變:“王哥,還是你講吧。”
羅子翔的眼神一動,李小輝已經抽出紙巾放在桌上了。
王新民又是歎了口氣:“唉!這個何麗萍的故事就更慘!她是個單親媽媽,而且是烈屬,老公是邊防戰士,人沒了。隻留下小甜這個女兒跟何麗萍相依為命。可是去年夏天,小甜在小區樓下活動區跟一群小朋友們一起玩耍,天都黑了也沒回家。何麗萍就出去找孩子,又在業主群裏問了幾遍,就有熱心的鄰居跟著一起找,實在是找不到,就報了警,我跟同事們一起去找,最後是在離小區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很偏僻的爛尾樓裏找到了小甜……”
說到這裏,王新民似乎也很難開口,而關世婷這會兒已經難過得掉眼淚了。
李小輝趕緊抽出紙巾遞過去,羅子翔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這倆小朋友。
王新民的兩手攥拳,圓珠筆都要被他掰斷了,半晌,他才又艱難地開口道:“小甜被發現的時候,全身赤裸,下半身還插著一根滿是木刺的木棒……那孩子今年才八歲……”
關世婷已經哭出了聲音,小姑娘心靈柔軟,最見不得這個。
“孩子不光是遭到了……還遭到了毒打,肋骨斷了四根,左眼視力現在隻有0.2。小甜一度都是重度昏迷,下半身血肉模糊,大小便失禁。為了保住孩子的命,手術幾乎把腸子全部切除,小甜終身都要帶著便便袋生活,並且……她喪失了生育能力。”
“啪”地一聲,脆弱的圓珠筆還是被王新民掰斷了。
“咱們這個小區太老舊了,沒有監控,從小區到爛尾樓這段路也沒有監控,那根木棒上也沒留下指紋,現場被高壓水槍衝過,什麼痕跡都沒留下。所以,這個案子到現在都沒破……”王新民懊惱地狠抓了兩下頭發:“是我們工作不到位啊!”
“小甜雖然救過來了,但是對身邊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尤其是男性。也不願意見人,就整日裏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門。何麗萍本來是米華中學的英語老師。因為要照顧小甜,就把工作辭了,在家裏靠補習和寫小說為生。補習也隻能招女學生,小甜到現在都是懼怕所有的異性。我和物業有兩次去上門探視,小甜在房間裏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都怕得尖叫大哭,所以後來這個探視工作我都是找女同事幫忙做的。”
王新民說到這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關世婷,關世婷才抹抹眼淚接著說道:“我們這次去走訪,王哥也是等在門外,不敢進門,怕嚇著了小甜。何老師是每天都在家裏的,這一點我們在物業和鄰居那邊也得到了證實。小甜平時不出門,何老師就也不能出門,她整日裏都是在家陪著小甜,即便是日常用品的采買,也基本都是在社區電商團購上完成,米華小區的團長在小區裏開了個小超市,他們也知道她家的情況,每次都是讓老板娘給送貨上門的,有時候還能跟小甜說兩句話。可以說,這一年裏,小甜接觸的唯二兩個人,就是何老師,跟這個老板娘趙小雅。”
“我們後來也去走訪過趙小雅,她那邊得到的反饋是,何老師為了不影響他們做生意,每周隻在周四人最少的時候集中采買一次。而今天剛好就是周四,所以趙小雅對於三單元的事兒其實並不了解。而她上周過來送菜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羅子翔的右手握空拳,輕輕地敲打著桌麵,點了點頭:“1603是什麼情況?”
“1603是個退休工人,叫陳富華,今年64歲,男性,獨居。陳富華對於甄懷遠的事情表現很冷漠,他說上周他去兒子家住了一個禮拜,今天才回來,對於甄懷遠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
“又是一個離開了一周,什麼都不知道的?”羅子翔挑了挑眉頭:“這還真是巧啊……”
說著,轉頭對王新民問道:“這個陳富華和甄懷遠有什麼舊怨嗎?”
王新民想都不想張口就來:“還不就是他那個噪音擾民的問題嘛!淩晨三四點唱歌、把音響開得老大聽音樂,還有他每次看簧片,聲音都大得生怕鄰居誰家聽不見似的!陳富華找物業舉報了幾次,物業做事也是有欠缺,問題非但沒解決,還把矛盾給激化了!那甄懷遠就專門趕在半夜裏,對著陳富華床鋪的位置用凳子砸房頂,嚇得陳富華睡不好覺。他還入侵了人家家裏的智能設備,讓掃地機器人口吐芬芳,智能音箱半夜三更放哀樂,還把監控拍到的老爺子換衣服的視頻發到業主群裏!”
李小輝忽然就搓了搓手,說:“這麼個人死了那不就是為民除害麼!咱們還在這兒撅著屁股查個什麼勁兒呢!”
羅子翔瞪了他一眼:“為民除害也得是法律來定!如果都是用暴力解決恩怨,那社會不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