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則斷?你——你——你——你還當真灑脫!”
“我再給半個月時間你考慮。”他說,沉穩平靜的聲音沙啞得很,人生如若初相見,我一定離他有多遠就多遠,這樣該少了多少痛楚。
“做好迎敵的準備,他一定會攻城,時間大概在半個月之後。”下了船,對冷淩風說,說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明明什麼都沒有幹,但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嗯”冷淩風看著我,目光沉沉。
“我沒事。”我向他寬慰笑笑離開了,他沒有再說什麼,多年相處,他知道我並不想說話,走遠了,似乎聽到身後有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回到楚府,楚寒劍已經等候在門前。
“他會攻城,大概半個月之後。”我不等他詢問,先開了口,說完邁著沉穩的步子離開了,楚寒劍什麼都不說,也是長長歎息了一聲,我不知道他這聲歎息包含著什麼?
“小伊,我想沐浴更衣。”
“小姐,我這就去。”很快溫水送來,我將整個人浸入溫水當中,但身體還是感覺不到暖意,心還是飄飄悠悠的,無處安放。
“小姐,這水都涼了,再泡會著涼的。”小伊在簾外說,我嘴角微勾,我常年泡在冰水裏都不怕,何懼這點點涼水?隻是今日這水真沒有半點暖意。
我在床上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沒餓醒,第二天早上醒來,梳洗完畢,吃了早點,我騎馬去了各地軍營,現在的局麵形勢,容不得我傷秋悲月,既然要打,我就要做贏那一個。
如我所料,西淩大軍壓境,雷諾估計又回來渲染了一番,如今人人訓練,拳頭相撞,刀劍相碰的聲音不絕於耳,雖然還沒有開戰,我都已經聞到戰火的味道,其實我就知道,即使我不來,雷諾他們會好好訓練。
以前想著自己終有一天要嫁人,所以費心地培養了一批得力悍將,想不到如今大派用場,他日萬一,我真死在沙場上,他們也會替我守衛著涼州每一寸疆土,看著他們,心中寬慰,這些年了,不是親人,卻更像親人了。
中午,召集眾軍營首領商議,離淵最近,來得最快,接著是駱虎、牧歌,牧風、孫周、陸彥他們都來了,估計是趕得急,有些額頭還滲著汗。
“西淩已經不是第一次攻打我們涼州,雖然每次都來勢洶洶,但最後都灰溜溜而回,所以我認為這次也不會例外,如果他們敢再來,我們打得他落花流水。”離淵豪氣地說,說完還揮舞著拳頭,似乎敵人就在身旁一般。
“離淵說得不錯,西淩雖然是大國,但個個是旱鴨子,將士即使在地麵上勇猛,但到了顛簸的海上,他們就不堪一擊。”駱虎也笑著說,對這次來臨的戰爭,他們沒有我緊張,估計是多次的勝利,已經讓他們自信得有點過了頭。
“我覺得秦厲這人不簡單,他身上殺伐氣太濃,霸氣太重,就是你靠近,都會——這種感覺說出清楚,隻感覺他不是西淩以往帝王可比,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這裏麵的將領,隻有雷諾是近距離接觸過秦厲,所以聽到離淵的話之後,他臉色比較凝重,絲毫沒有被離淵的豪氣所感染。
“大小姐,你覺得呢?”陸彥問我,聽到此話,所有人都拿眼看著我。
“雷諾說得不錯,這次西淩對我們涼州誌在必得,而秦厲是有勇有謀之人,並不是一介武夫,也不是白麵書生,他的武功甚至在我之上,手段的狠絕,殺伐果斷,猶勝我一籌,我說這些並不是長他人誌氣,滅我們狼雲軍威風,而是要讓大家知道,秦厲這人不簡單,此戰關乎我們涼州生死存亡,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聽到我的話,眾人連最後一抹笑容也隱去了,都開始嚴肅地敲定這次的作戰部署,應該派多少人去?應該用哪個營?具體應該采用什麼戰術?等一切商議完畢,已經夕陽西下,一天過得真快。
我剛準備走的時候,小禮他們已經將飯菜端了過來,大家都要我吃過飯才走,我本約了冷淩風,但他們盛情難卻,也不好拒絕,其實我大願意跟他們一起吃飯,喝酒我可以大口大口喝,但吃飯我總是慢吞細咽,每次吃飯,他們都會偷偷瞄我,一邊瞄就一邊笑,弄得渾身不自在,而這次也不例外。
等我吃完,發現所有人碗都空了,還是我吃得最慢,但不管怎樣,我吃完了,正想向他們告別的時候,離淵嘴巴動了動,似乎有話對我說,可惜這聲音太小了。
“離淵,你有話要說?”我拿眼看了看離淵,這裏麵就數離淵最多話,他這般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倒真是少見。
“大小姐你跟那個秦厲是不是——那個——一直沒嫁,是不是——”
“這個我隨便問問,隨便問問。”離淵被我掃了一眼,嚇得滿頭大汗,其他家夥忙轉過身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們其實都在豎起耳朵聽著。
“不關我事,我什麼都沒說。”雷諾突然說,一副急需向我證明清白的樣子,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就知道你小子知道內情,居然說什麼都不知道,今晚廢了你小子。”這時有人咬牙切齒說了一句,聲音有點小,聽不大清楚,但我還是聽出是陸彥的聲音。
“現在大敵當前,正是用人的時候,現在不宜廢人,各位兄弟三思而後行。”雷諾忙說,結果誰也不接他的茬,他嚇得臉兒都白了,我聽著又好氣又好笑。
“你們有幾個都是當爹的人了,還好奇如婦人,你不怕人笑?你不怕你們的手下笑?”我板起臉嗬斥他們,他們嗬嗬直笑,有幾個臉兒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