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秦厲說這三天之內,我還可以反悔,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無力,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就如他絕對不會讓涼州坐大,威脅他的江山一樣,我們都有自己所守護的東西。
冷家之於秦厲,西家,是一條卡在咽喉的刺,不得不拔,但冷家之於我們楚家就是最堅固的同盟,這上百年,我們兩家風雨同濟,同仇敵愾,這情誼不是常人可比。
如果我愛的是冷淩風,冷淩風愛的是我,我們的後代就是這兩家的融合,楚冷兩家會在幾十年後融成一家,從此不分彼此,一起守護著涼州,直到今天楚寒劍依然握腕痛惜,罵我怎麼就沒看上冷淩風?冷淩風怎麼就看不上我?
但楚合歡的出現,讓我覺得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楚合歡也是我們楚家人,她跟冷淩風成親之後,我們楚冷兩家算是正式結合在一起了,隻是造化弄人,冷淩風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青煙,這讓我多年始終不能釋懷,楚合歡這死妮子這些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心始終是牽掛。
“小鬼,你再想想。”秦厲說,聲音生澀,我沒有回頭,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離得那麼近了,以後會漸行漸遠。
秦厲宣戰的消息一天之內,傳遍整個涼州城,因為提前作好準備,士兵不顯得慌亂,甚至等了足足一個月,都不見動靜,他們反而有點按捺不住,都恨不得想痛痛快快打一場,而涼州百姓更像沒事一般,他們信賴來我們冷楚兩家,他們覺得隻要我們兩家不倒,這涼州就堅如壁壘,任何人都攻不進來,依然買賣熱鬧,生活平靜。
“秦厲這次的兵力如何?”當晚檢查完準備迎戰的戰船,與冷淩風並肩而行,很久沒有這般心平氣靜跟他說過話,他因為知道我惱他娶青煙,不想與他接觸,所以不是不得已的事情,他都不會出現在我麵前。
“大軍駐紮在雲城,從駐紮的軍營來看,規模不算特別大,依你對他的了解,這次他是想親自探一下涼州的虛實,還是想一舉將我們涼州拿下?”冷淩風問我。
“涼州他誌在必得,我們控製土國、吐魯國他知道,我們的勢力滲透到聖女國,他也有所察覺,他是害怕我們涼州假以時日,會將這三國吞了,成為這一方霸主,威脅他西淩的統治,所以他才在登基不久,政權還不穩的時候,就立刻派兵攻打我們涼州,可見不是小打小鬧。”冷淩風聽到我的話,微微愕然,許是他也想不到,秦厲竟然知道得那麼多。
“以往西淩攻打涼州,都長途跋涉,馬疲人倦,而我們也好以逸待勞,但這次他一邊是等我答複,一邊也是讓他的兵馬休整,養精蓄銳,這次他絕對不是虛晃幾槍,探探虛實,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提醒他說,冷淩風點了點頭,這些年過去,他顯得更加沉穩,俊朗的臉龐與秦厲一樣,竟然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前段時間雲城也住進了一大批能弓巧匠,估計是為了方便製日後造船隻與弓弩,他似乎跟我們扛上了,準備是打持久戰,不得涼州不放手了。”冷淩風說。
他秦厲從來不是衝動的人,秦家文有秦劍,武有秦天,他秦家二少秦厲潛伏在西淩朝廷,能文能武,卻十幾年籍籍無名,可見他的忍耐力有多強,不過如果他忍耐力不強,也不會七年也不來見我一麵,這男人我越來越看不透,他究竟是怎麼一個男人?
“我一直關注西淩那邊的情況,對秦厲也有所了解,正因為了解,我才覺得這次是我們涼州麵臨最大威脅。”
“西天翼其實也很有手段,西淩在他的手裏不但沒有削弱,反倒不停地壯大,要不西天翼也不會野心勃勃挑起戰爭,隻是他疑心太重,先鏟除公孫家,接著又想扳倒秦家,野心太大,急於求成,挑起東都、古夏的戰爭,好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被秦厲給扳倒了。”
“秦厲這人不簡單,他登基之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在內政上實行發展生產、獎勵生育,以期日後充裕兵源,頂住層層壓力,破除門第之見,唯才是用,如今西淩人人稱頌,個個想立功名,創一番事業。”
我自嘲一笑,秦厲這家夥如果簡單,也不會折騰了我整整七年,明明隻相處了十來天,卻十分霸道得盤踞在你的腦海中,任你怎麼驅趕他都不跑,足足禍害了我七年,好在現在終於斷了,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