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麼?是我用不再回頭的豪氣,不顧一切的勇氣,不惜代價的傻氣,撲進魔鬼老劉的懷裏,感受到的那一份滿足。
戀愛大過天,也許,戀愛的人頭頂,早已是真空。
可這樣的純粹,是如此珍貴,我知道,也許就在下一秒,這種幸福就隻能成為永恒的追憶,在我蒼涼的後半生裏,一次次被我孤獨地回味。
我還會想找回我的靈魂麼?此時此刻,我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就在昨天它還是我心心念念渴望的目標,可現在,它輕飄如隨意扔在半空中的紙屑。
我不想把自己拉回現實,可我的手機盡職地尖叫,我歎息。
這鈴聲是風箏線,把我從外太空拉回到了地球。拿起電話的時候,我又是杜展顏,我是說,那個喜歡錢,寧願把靈魂賣給魔鬼,也要在有生之年數著錢過日子的杜展顏。
我不喜歡做那樣的杜展顏,若可以永遠住在外太空,我一定不會去接電話。
但,我自然不是外太空居民。
電話是老板打來的,陰陰冷冷的聲調,隻對我說一句話:“你都知道些什麼?”
然後,他仿佛杜力上身,追著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很無語。
很明顯老板和杜力的語文水平差到了一定程度,那麼多的詞句裏,他們隻懂得使用小學生的幹巴巴詞彙,造最最簡單的句子。
我到底要什麼?從何時開始,他們會關心我要什麼?
我反問他:“那您呢?您到底要什麼?”
他在電話那頭勃然大怒,看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反倒如被踩著尾巴的貓,厲聲喝我:“趕緊給我回公司!當麵說話!”
嘖嘖,這派頭,戴上黃帽子他就敢說自己是皇帝,穿上黃袍他就敢說他是我主萬歲爺。我又一次歎氣,都是為五鬥米把自己靈魂賣了個幹淨的人,何苦如此盛氣淩人?
我看了看老劉,真舍不得離開他,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因為我再蠢也知道,誰的手也抓不住風,而他,比風還要來去無蹤。
所以我對電話那頭的老板說:“對不起,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改天回來麵談。”
許是太久不曾被當麵忤逆了,老板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我趁著短暫的沉默,匆忙掛掉電話。
去他的紅塵俗世,誰願搭理那一地雞毛?我縮了縮頭,打算繼續回到我的天外天,就讓一切都留給以後吧。
我有的是寂寞的未來,有的是無處打發的空虛時間。
但是電話又響。
我瞟了一眼來電號碼,居然是莫文。
她在電話裏緊張地問我:“杜小姐你怎麼還沒回來?”
我氣定神閑答她:“我很忙……”
她焦急說:“杜小姐,你還是快回來吧,老總在查王總那張單子的事呢,我估計他很快就會看出來我也有關,我想他一定會想辦法找我麻煩的!”
我呆了一下,是啊,我倒差點忘了,以老板的脾氣和手段,小小的莫文隻怕會很難躲過他的追查。
莫文在那頭已經急得要哭:“我不能失業啊,我需要這份工資還房貸的!”
我替她壓驚,安慰她:“你放心,他自己住在玻璃屋子裏,又怎麼會往外頭扔石頭,他心虛得很,不敢拿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