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吉利VS沃爾沃收購案(3 / 3)

這是圍魏救趙的老套路。郭圖沒看錯兵書,關鍵是他有沒有看錯曹操?

曹操得知大本營被攻,一點回援的念頭也沒有,他隻想著把烏巢的糧草全部燒成灰,一粒也不能留!這時救援淳於瓊的小股部隊快要趕到烏巢,曹操左右的人向他報告:“賊騎稍近,請分兵拒之。”

曹操頭也不回,怒道,慌什麼,“賊在背後,乃白(告訴我)!”

主帥不要命,小兵更不怕死,曹軍將士越打越猛,等到背後的敵軍趕到,淳於瓊所部已經被曹操啃了個差不多。

迎接那支小股袁軍的,更是無比驚悚的場麵:曹操命士兵將淳於瓊所部將士,不分活人死人統統割下鼻子耳朵,扔到來援的袁軍隊伍裏,竟活生生將這支生力軍嚇走。

曹操抓住了淳於瓊,雖然是沒有鼻子的淳於瓊,可依然能讓曹操回憶起帥得冒泡的年輕時代。曹操不想殺他,賤嘴巴許攸又開口了:他明天一早照鏡子,可是會發現自己的鼻子不見了……好吧,割鼻子是割,割脖子也是割,殺。

攻打曹營的高覽、張郃,得知烏巢糧囤被燒得一幹一淨的,不禁心旌搖蕩,攻營的勢頭也疲軟了下來。同樣得知這一消息的郭圖,羞憤交加,擔心張郃回來嘲笑自己,便對袁紹說,張郃那邊兒傳來消息,說您沒聽他的倒了大黴,正幸災樂禍呢。

同樣擔心張郃嘲笑自己的袁紹,旋即表達了對張郃的強烈不滿。

張郃收到風聲,又恨又怕,哪裏還敢回去,便拉著高覽密談了一番,最後達成一致意見:我們的任務是攻入曹營,既然硬打打不破,我們可以用別的辦法完成任務啊。

這個非常有創意的辦法是:投降。

盡管張郃和高覽將攻營用的器具全部當眾燒掉,但負責守營的曹洪依然懷疑,這兩個人一直想進來,我不讓他們進來,那他們是想用一種比較特別的方式進來吧?

曹洪於是緊閉營門,堅決不讓張郃、高覽進來。

還好,我們知道,有荀攸和賈詡在。於是張郃、高覽最終得以進入曹營觀光,並等待曹操歸來對他們大加封賞。

至此,曹操、張郃一人一把火,在官渡之戰即將落幕時,為這場戰役畫上了璀璨的句點。

這一年,曹操四十六歲,袁紹四十三歲,兩人三十多年的交情,以最不友好的方式宣告結束。

官渡之戰是中國曆史上以少勝多的著名案例,當時袁紹有多少軍隊,說法比較統一,十幾萬或者二十萬,隻存在數量上的差別,沒有質的不同。

曹操的軍隊到底有多少呢?眾說紛紜,有的說一萬,有的說三萬,有的說四五萬。到底是一萬還是五萬,確實有著本質上的區隔。

我們不用去揪住一個沒有多大意義的環節,將一個曆史問題變成珠算課作業,我們隻需要知道一點:袁紹敗了。

袁紹敗了,放眼天下,曹操再也沒了對手,請注意,此時劉備不過是汝南的土八路;孫權則因為哥哥孫策被刺死,剛剛統領江東,正是風雨飄搖之時。

勝利一方的戰果我們已經清楚,不妨替敗者算算賬:——袁紹手下大軍,被曹操俘、殺八萬。

——袁紹賴以稱霸河北的四大名將: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兩死兩降,各得其所。

——袁紹手下最重要的兩個謀士,下場更是叫人哀憐。曹操抓住了沮授,他對沮授評價極高,認為:“我若早日得到此人,打天下還會有什麼可以憂慮的呢?”

曹操一心想收納沮授,便對沮授說,袁本初不能用你的計謀,我願意用,如今天下尚未平定,正是我們共商大事的時候。

沮授搖搖頭,我叔父、母親、弟弟都在冀州,性命握在袁氏手中,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苦衷,讓我去死。

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曹操最後還是把沮授殺了。

田豐呢?得知袁紹戰敗的消息,有人對吃牢飯的田豐說,你勸阻袁公南征的推斷現在被證明是對的,袁公回來肯定會重用你了。

田豐搖搖頭,他若是得勝回來,趁著高興或許能把我放了,現在他搞得灰頭土臉,沒有別的出氣筒,必然會殺了我瀉瀉火。

田豐的判斷極為準確,表麵寬和的袁紹,內心對人卻很嫉恨。田豐再一次證明自己是一個推理高手。

與袁紹不同,曹操表麵狠辣,內心卻頗有些溫柔的所在。曹操在袁紹軍中發現了一批信件,其中有些是從許都甚至曹營中發出的,有人主張嚴查,以明法令。已經完全具備條件清洗異己的曹操,沒有把這堆信變成文字獄,而是又點了一把小火,把這些信當廢紙燒掉。

曹操說,當袁紹強盛的時候,我尚且覺得不能自保,何況其他人呢?

要仁慈並不難,隻需要做到將心比心而已。不說曹操是明主,至少他是個講道理的普通人。

袁紹逃回黎陽收攏殘卒,曹操沒有乘勝追擊。

在別人看來曹操是大勝,曹操自己深知這是一場慘勝,士兵太疲憊,百姓太疲憊,看客也太疲憊,大家都需要一點休息時間,上上廁所抽根煙。

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春,曹操將軍隊集中到兗州東平國,進行休整。

從平定兗州之亂、迎接獻帝都許,到官渡之戰,曹操用了五年時間,徹底翻身。

上一個五年計劃成功實現了保八爭十的目標,接下來呢?

在製訂下一個五年計劃時,曹操的構想與荀彧等人起了點小衝突。

曹操想硬上弓,荀彧想軟著陸——曹操認為袁紹已不足為患,應該趁孫權立足未穩攻取江東。這時原為孫策官員、現在曹操手下做著侍禦史的張紘勸阻說,人家小孩子死了爹又死了哥,夠苦的了,趁人家辦喪事去欺負孩子,不大地道。如果進攻不能取勝,反而讓原來的朋友變成仇人,不如厚待孫權,也給自己留條後路。

曹操雖然慧眼如炬,但他也決然想不到那個穿著孝服、年僅十九歲的小屁孩兒,日後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於是他給孫權留了後路——留著孫權長大成人抄自己的後路。

曹操最早承認孫權的地位,表舉他為討虜將軍,兼會稽太守。天下第一高手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尚未完全掌控江東局麵的孫權,便得到了最有力度的支持。由此孫權才能夠繼續以朝廷甚至曹操的名義,去討江東那些不安分的“虜”們。

正是有了曹操對劉備、孫權的兩次心軟,才有了後來的三國。

不去江東了,那我去荊州。曹操又想南征劉表。

雖然從當前局勢上說,這個可以有,但荀彧不同意。

對待勁敵,就應該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荀彧認為:“今紹敗,其眾離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兗、豫,遠師江、漢,若紹收其餘燼,承虛以出人後,則公事去矣。”

結果曹操放過了孫權、劉表,但他沒放過劉備。

建安六年,除了收拾一下官渡之戰的殘羹冷炙、擊破袁紹留在黃河北岸的倉亭軍外,曹操最重大的軍事行動,便是展開清鄉運動,解除劉備和東海的昌豨等一些土八路的武裝。

當然曹操對劉備是最看重的,討伐汝南的清鄉軍,仍是由曹操親自率領,給足劉備麵子。

繼徐州、小沛、延津之後,劉備第四次敗於曹操之手,再也無法於中原立足。

劉備向南逃到荊州依附劉表,被劉表安排到南陽新野駐屯,防備曹軍夏侯惇、李典等部。自建安七年(公元202年)劉備與夏侯惇有過小小的不愉快,放火燒了博望坡之後,整個南陽地區安靜地就差有人敲梆子大喊“太平無事”。

劉備在新野開始了他長達七年長肉不長進的半閑散生活,在這七年裏,劉備隻能無數次捏著腰間的贅肉羨慕地北望中原,看曹操縱橫馳騁,目無餘子。

我們所熟知的三國這壇老酒,此時尚在蒸餾、過濾階段,還遠遠不能端上台麵。

但這也不妨事,酒要細細的釀,才會有深度。等到日後曹操拍開壇子上的泥封時,將聞到撲鼻的工業甲醇味兒。

曹操暫時遺忘了“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也還沒來得及說“生子當如孫仲謀”,他的刀鋒所向,依然是廣闊無垠的北方!

此時曹操的刀鋒已經是天下第一殺器,但他沒有忘記,有多少人為了淬煉這把妖刀投身入爐——建安七年,曹操頒布《軍譙令》:自我起義兵以來陣亡的將士,有後代的,要分給他們土地和耕牛;由官府設立學校來培養他們的子弟;沒有後代的,要尋訪他們的親屬為之立嗣,並享受上述同等待遇;要為死難者建立祠堂,讓亡魂享受祭祀。

……曹操說:如果死者地下有知,則我死之時亦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