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南的手臂被顧西辭拽得有點疼,她微微皺起眉頭,眼裏閃過幾絲不耐煩。
坐在她身旁的陳老太立刻察覺出了女兒的心思,趕緊伸手偷偷在桌子底下掐了下陳司南的大腿,遞了個眼神,示意她站起來。
陳司南無奈地端著酒杯起身,動作僵硬地舉著半杯白開水,強顏歡笑地回敬顧西辭那堆堂兄弟。
她的祝酒詞還沒說出口,顧明雷突然冷下臉,不悅道:“陳家妹妹你這就不對了,幾位哥哥都拿酒,你拿杯開水算什麼意思呢?”
他剛說完,顧金虎趕忙起身伸手一把奪過陳司南手中的酒杯,把裏麵的開水全都倒在了碗裏,然後倒了紅酒進去。
直到顧明雷點頭,顧金虎才將滿杯的紅酒遞給陳司南,語氣威嚴地說:“給哥哥們麵子,喝了吧。”
這還沒結婚呢,顧金虎就擺出一副公公的架勢來,就連陳司南的侄女陳萱也聽不下去了。小姑娘漲紅著臉,站起來為陳司南出頭:“我小姑姑不會喝酒。”
陳萱這話一出,場上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
顧明雷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臉色不好看,顧金虎的臉色自然也好不起來。
顧金虎當即怒瞪了陳老拐夫婦一眼。
陳老拐被他瞪得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連忙伸手將孫女拽回座位,嗬斥道:“小孩子家家,亂插什麼嘴。你姑會不會喝酒,我不比你清楚嗎!”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女兒,虎著張臉:“司南,趕緊把酒喝了,大好的日子爽快點。”
陳司南漠然地看了父親一眼,沒說話,她看向了身旁的未婚夫顧西辭。
顧西辭對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快點喝。
她眸光黯了下來。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手中的那杯紅酒。有看好戲的,有怕鬧出事的。金燕子在旁邊緊張得手心裏都是汗,心裏一邊把陳司南罵了個底朝天,一邊又擔心她再不喝真惹惱了顧明雷,回頭他們一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就連朝朝也抬起了頭,一手托著腮幫子,好整以暇地看著陳司南。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他爸戲弄堂叔家的新親眷了,他內心雖不喜歡他爸這種仗勢欺人的模樣,但每次見顧家的人毫無底線地討好他爸的小醜德性,他又覺得挺有趣的。
陳司南還是端著那杯酒沒動,顧明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咚”的一聲,他將酒杯砸在桌上,正要離席,陳司南終於開了口。
“我對葡萄過敏,可以喝其他酒嗎?”
她說的是普通話,眾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已經將杯中的葡萄酒全倒在了手邊的空碗裏,隨後從桌上拿起一瓶已開了蓋的“花開富貴”,往自己的酒杯裏倒了滿滿一杯,看也不看桌上的其他人,仰頭就把整杯白酒給悶了。
她一連喝了三杯,還沒有停手的架勢,在場所有人都看蒙了,最後還是顧西辭先反應過來,白著張臉抓住她的手,低聲勸道:“別喝了。”
陳司南沒有理會他,她直接掙開顧西辭的手,身子往前傾,高舉著空酒杯,朝眾人微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司南。”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挺得很直,眼睛亮得像陽光下的碎玻璃,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傲氣。
朝朝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她看上去並不怎麼漂亮,個頭中等,身材一般,穿著打扮稍顯土氣,臉不算很白,但也不黑,喝了酒後,她的臉像被漿洗過的紙卷,白得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