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噩夢醒來,櫛風沐雨的愛情愈加堅貞明亮
妻子的一場外遇和一個黑掉心腸的女人,害慘了我十年。而另一個女人,卻給了我希望,給了我家,給了我後半生全部的溫暖。
——主人公閆加平的話
這是一對情比金堅的愛侶。沒有物欲,沒有蜜語,有的是無盡的牽掛、愛戀和訴說不完的不離不棄。世上的愛情如果到了這個深度,還哪怕惡人的陷害,世人的嘲弄,命運的不公!?讓我們共同走進這對飽經風霜打擊卻攜手如新的夫妻的生活,一道感受他們堅貞而明亮的情感曆程……
妻子一場外遇,拆散本該平靜幸福的家
帶著優秀畢業生稱號,1984年9月,作為全國恢複高考後的第三批大學生,閆加平從哈爾濱醫科大學臨床醫學專業畢業,分配到齊齊哈爾醫學院任教。第二年,他與在黑龍江玻璃廠當工人的呂麗華相識,1986年10月,兩人的戀愛瓜熟蒂落,走進了婚姻殿堂。一個男人多年在外求學、工作,渴望家庭的溫暖,渴望異性的嗬護,閆加平格外珍視自己的家庭。
女兒的出生給這個家帶來了歡聲笑語,盡管工作十分忙碌,閆加平隻要回到家就會抱起心愛的女兒,親不夠愛不夠。同時,家務事一樣不落地幹個遍,夫妻間你疼我愛,小日子過得倒也安寧而和諧。
1990年,由於工作成績突出,28歲的閆加平被學校提拔為教務處的科長,第三年升為教務處副處長。肩上的工作擔子增加了,加之個性好強,凡事不願落在人後,閆加平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工作上,這樣一來,家裏的矛盾出現了。
呂麗華既希望丈夫出人頭地,又想他多圍著自己和女兒轉,事實上,她不懂得有一得必有一失的道理,鑽了牛角尖,一門心思地埋怨丈夫不顧家,隻貪圖自己的仕途。閆加平苦口婆心的勸解:“咱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有了這份好工作,得好好幹,不能讓人瞧不起。你們娘倆就多擔待些,等忙過了這陣子我自然會多管管家……”
這番話自有其道理,可呂麗華認死理,不肯讓步,夫妻關係接近劍拔弩張。單單是這些也罷了,偏偏是呂麗華節外生枝地有了外遇。對方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在婚外尋找一份邊緣情感的慰籍。
開始時,閆加平以為妻子因自己經常不著家而負氣,故意躲自己,可時間長了,女兒被撇到姥姥家,吃穿和學習的事越管越少,不免產生了怨言。他試著和妻子溝通,不料,此時的呂麗華已經情迷心竅,鹽醬不進了,那個男人和她約定,各自離了婚再開始新的生活。
閆加平此時是蒙在鼓裏的,注定了再極力挽救也無濟於事。那段時間,他起早貪晚地忙工作,回到家照顧女兒的飲食起居,向呂麗華百般討好,可越是這樣,越被她看不起,還不時加以惡語:“看你那窩囊樣兒……”
閆加平再怎麼“窩囊”也是個七尺漢子,氣不過妻子的無理取鬧,索興采用冷卻的辦法,避免正麵衝突。辦法是好辦法,可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時間久了,到1994年的時候,閆加平工作上成績卓著,連續獲得齊齊哈爾市優秀教師、院先進工作者等稱號,可婚姻卻無可挽回地走到了盡頭。呂麗華提出離婚,鐵了心的不聽任何人的勸阻。
閆加平要孩子,法院判給了他;妻子要房子,可那是醫學院的公房,法院判給了閆加平。呂麗華惱怒地回了娘家,等待著外遇中那個真正心儀的男人離婚再與她“百年好合”。然而,那個男人直到如今也沒有離婚,留給她的僅僅是一個七彩幻夢般的愛情肥皂泡。
如果說,呂麗華後來十幾年的生活空空如也皆因其咎由自取的話,那麼,她的背信棄義連帶毀掉了閆加平近乎半生的幸福,就有些狠毒婦人心的況味了。
女朋友害慘我,好一副黑掉的心腸
在閆加平的生活中,一個呂麗華的離去造成的創傷尚未痊愈,張麗的出現,雪上加霜般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軌跡。
1995年3月底的一天,“女朋友”張麗來到閆加平家為他“打掃房間”,還帶來了另一個女子,說要在這裏借宿,閆加平感覺不妥,拒絕了。張麗滿臉不高興,也沒說什麼。4月2日,張麗說在打掃房間時丟了一枚金戒指,讓閆加平把手上戴的戒指給她。閆加平說:“這話你可得考慮好了再說,沒憑沒據的為啥給你啊?再說,戒指給你戴了算怎麼回事,我們認識還沒幾天,關係還沒處到那個程度,不能給你。”
狡黠的張麗又提出騎閆加平新買的自行車出去辦事。等張麗辦完事回來後竟稱自行車丟了。閆加平到外邊一直找到天黑也沒找到車子,又發現自己書櫃裏的車證沒了,看著張麗手上重新戴上去的戒指,像是根本沒丟過,不免對這個女友的身份和與他交往的目的產生了懷疑,隨即厲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偷東西偷到我家來啦!?我車子到底哪去了?在這說不清楚,今天咱們就去派出所說清楚……”情急之下,閆加平打了張麗兩記耳光。
張麗見勢不妙,道出實情,說她的真名叫張秀珍,自行車是讓她借給別人騎走了,但騎走車子的人一時也找不到,等過兩天找到就還你。閆加平將信將疑,讓她留下手上的戒指作抵押,待歸還自行車後,再原物歸還。張秀珍沒辦法,隻好將戒指交給閆加平。
張秀珍從閆加平家出來,徑直去富拉爾基區分安分局興隆派出所報了案,稱閆加平搶走了她的財物,並強奸了她。4月3日,興隆派出所所長徐晉平和民警潘文華拘傳了閆加平, 次日下午,他們在傳訊調查閆加平28小時後,以搶劫的罪名,把他送進齊齊哈爾市收容審查站。
閆加平對徐晉平和潘文華說:“我是大學教師,哪能輕易做那些下三爛的事,你們可得認真調查一下再下結論啊!”徐晉平和潘文華見慣不怪地說:“當然會給你調查清楚的,不過得先押下來。”誰也想不到,這一關就是66天。
收容審查製度是我國公安機關1983年開始“嚴打”後實行的一種強製措施。根據《公安部關於嚴格控製使用收容審查手段的通知》:“收容審查的對象是有流竄作案嫌疑的,或有犯罪行為又不講真實姓名、住址、來曆不明的人”,所以,閆加平不屬於收容審查的範圍,也就是說,一開始,兩個民警就是在“整景”(故意設障刁難)。
按照當地的習慣,這個時候得“校油”了,也就是得給辦案人員送點禮。聞訊後從內蒙古老家趕來的父親和兄弟雖然家境相當窘迫,還是決定給他疏通疏通。閆家父子先後籌集了5000塊錢,遞了上去。被押66天後,閆加平以“取保候審”的方式被放出。
荒唐的徇私枉法鬧劇及十年的噩夢開始了。
回家後,閆加平四處打聽張秀珍的下落,可她仿佛已經人間蒸發了,隻聽說他根本沒離婚,仍有丈夫和孩子。好一個黑了心腸的女人!自己平白無故被她害得關押了60多天,哪有這個道理?
想起那些沒有尊嚴的日子,閆加平無論如何不能安心——在那個冰冷陌生的環境中,80多個人關在一個屋子裏,他是唯一一個帶眼鏡進去的,且時不時的受別人欺負。自從關進來,就沒有人過問過案子的事,這些倒還好說,隻有一件事讓閆加平懸著心。那段時間,他人一進審查站,孩子誰管呀?一想那個沒爹沒娘的女兒,他的心裏就如鋼刀剜心一樣的疼。
閆加平感覺前所未有的力不從心,更恨透了張秀珍這人心黑手毒的女人……好歹現在人出來了,現實就是現實,隻能一步步挺過去,一處處去解釋。有意思的是,沒過幾天,派出所來電話,讓他去所裏取丟了兩個多月的自行車……
冤案十年纏身,情真義重的後妻不棄不離
從收容站出來不久,閆加平與農村出來投親的王長金相識。王長金早年與嗜酒如命的丈夫離婚,生活難以為繼,帶著一雙兒女到齊市投奔三舅。三舅在鐵路工作,早和做大學教師、經常出差的閆加平成了忘年交,考慮到兩個人條件合適,三舅搓合他們走到一起。
由於閆加平剛剛被保釋,王長金尤其注意觀察他的一言一行,可初次見麵,閆加平留給她的印象就相當好:這個男人不像外麵傳的那樣,從外在的形象氣質和內在素質,還是挺有才華,挺實誠個人,可以交往一下。
兩人交往期間,醫學院的領導“建議”閆加平到外邊避一段,消除一下“影響”。恰好王長金也有到北京發展的想法,在向學校打了“停薪留職”報告後,7月,一對戀人應聘到北京某高等秘書學院,閆加平做教務長助理,王長金做住讀女生部的管理員。
那段時間,兩人出雙入對,感情日漸成熟,有時,學生們稱王長金為師母,她也樂得接受,在她看來,那是早早晚晚的事了。到年底時,兩人向學院請假回齊齊哈爾辦結婚手續,同時,在外飄泊時間長了,閆加平感覺自己的根還在醫學院,除了感情不說,畢竟那裏留下自己十幾年的青春血汗與奮鬥足跡,很想回去繼續工作。
可回到醫學院時,大大出乎閆加平意料的是,學校早以“曠工”為由開除了他。不是你們讓我先停職一段的嗎,怎麼說開除就開除了呢?他去找領導,領導說你的案子還沒結,不好安排;有的又說開除的決定是校領導班子的決議,很複雜的。
這些都不是理由,都是莫須有的,他找到韓一梅校長,韓校長了解他的難處,也欣賞他的人品和才能,決定給他想想辦法,調動一下,去廊坊工作。
1996年1月15日,閆加平夫婦在民政部門登記再婚,正式結為夫妻。可房子卻沒了,原來,閆加平外出期間,離婚後判歸他的房子竟被前妻撬開住上了。看在呂麗華獨身一人不容易,又夫妻過一場,閆加平沒過多理會,和王長金到外麵租了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棚子。
過了春節,閆加平的工作調動有了結果,可以動身去外地了,他覺得該到派出所結一下案,不銷案總是個麻煩事,再說說房子被呂麗華占著、女兒歸宿懸而不決的事。
徐晉平所長漫不經心地說:“房子是我讓呂麗華住的,就得她住,我說了就算了!你願意到哪告到哪告去!告訴你閆加平,別覺得你取保了就沒事了,你的案子一天不銷,你就一天不準出門!”
一貫原則性極強的閆加平見不得這種霸道人,說:“房子是公家的,法院判給我了,呂麗華她沒權力住!再說我要到外地工作了,有什麼理由不讓我外出?女兒判給我養,我收審期間委托呂麗華代管,她三番五次地到院長那去鬧,不願意管孩子,現在我出來了,怎麼還不還我?”
一番在情在理的話“太歲頭上動了土”,徐晉平薅住閆加平的頭發,叫囂著:“取保候審期間逃跑,搶奪他人房屋,這罪輕嗎?你就嘴硬吧,看看再關你兩月,你嘴還硬不硬……”
隨後,閆加平又一次被押到審查站,這一次,沒有任何辦案手續,完全是幾名惡警一手恣意操控的。
王長金哪經過這些啊,嚇得沒了半條命。丈夫被押走的第二天,她開始到區、市各部門上訪,黨委、政府都闖,又托關係給收容所裏丈夫帶話,說我在千方百計救你,你可得挺住……快了,快了,市領導已經簽字答應給調查了……
一天,歪打正著地撞見了市委政法委的王書記,他仔細詢問了這件事,並答應給辦辦。在王長金看來,冤案很快就會清白了,可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這位“青天”書記竟突然被“雙規”了,管不了她的冤情了。去富拉爾基分局,已經從派出所所長升任分局控申科長的徐晉平連譏帶諷地對王長金說:“你和王書記什麼關係啊?他憑什麼答應給你辦案?行賄了吧?你得接受我們的調查,這事一時半會兒沒個完,閆加平的事更沒完!他的問題我們一定要嚴肅處理,回去等著吧,馬上移送檢察院,然後推向法庭!”
王長金恨自己命苦,眼看能辦成的事倒辦砸了;又恨自己無能,丈夫本來無緣無故被人陷害,卻不能幫他開解冤情;公安局等政法機關不敢去,又身無分文,生活都成了問題……有一次,路過丈夫原來更該屬於自己的房子時,呂麗華和她幾個兄弟還出來把王長金打了一頓,回家後不得不以淚洗麵、孤影自憐……但即使如此,她一直沒有懷疑過丈夫曾經犯過搶劫、強奸的罪行。
閆加平被關227天時,聽說收容審查站被國家撤消了,王長金跑去一看,在押人員都被轉移到各地的拘留所,可丈夫被押到了哪裏,她無處打聽,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文化不高的她寫了一封又一封申冤信,趁著夜色送到市委、市政府、公安局,希望能有個好人、好官管管他的冤屈……派出所的人一次次以“另一當事人不知去向,案件查不清楚”而推拖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