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狗是沒有隱私權的,他們脖子上的項圈有監聽裝置,生活中的一切聲響都會被聽見。

為了避開教官的注意,皓錫與蓮兒用寫的方式來溝通,尤其是在談到過去事情的時候。

皓錫與蓮兒都想不起來過去的事,特別是有關親人的部分。

他們隻知道自己是住在沼澤的沼畸人,皓銀是二哥,自己是弟弟。

他們被正義的天都軍征召,一起來到狗窩。雖然猜測是項圈把彼此的記憶給鎖住了,但項圈根本取不下來。

琳斯訓練官曾經說過,項圈與大腦神經連結,如果取下來會立即死亡。

但是他們又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於是兩人約定,隻要一想到過去的事,就要馬上畫下來或寫下來,免得被項圈給消除。

不知何時,這個車廂已經貼滿他們的畫與文字。

『最後一次來這裏了。』皓錫寫著:『真的不告訴二哥這裏的事?』

『我怕他會生氣。而且⋯⋯我想把這裏當成我們兩人的秘密。』

皓錫抬起頭,看著坐在地上寫字的蓮兒,她的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

天藍色頭發晶瑩地落在小小的肩膀上,比發色稍淺一點的水藍色瞳孔,勻稱纖細的身材與秀美的臉蛋,雖然稚氣未脫,蓮兒未來想必是個清麗的美少女。

皓錫覺得蓮兒有點太倚賴自己了。

據蓮兒所說,她以前腳不良於行的時候,都是自己在照顧她。後來在狗窩裝上金屬義肢,也是自己陪她度過適應的痛苦時期。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兩人到哪裏都在一起。就連上級要蓮兒到女性軍舍去就寢,都是強迫了很久才答應。

『你的褲管又破了,我幫你補一補。』

『你補的技術好差,我補的都比你好看。』

『少囉嗦,快把腳伸過來。』

看著笨手笨腳,縫著迷彩軍褲的蓮兒,皓錫心中的感受很複雜。

或許是過去的記憶被鎖住了,皓錫並不記得小時候和蓮兒的事,隻記得蓮兒是他們家收養的孩子。

對他來說,蓮兒既熟稔又陌生,多半時候像個囉嗦的妹妹,有時又像認識不久的可愛小女孩,這個近與遠的距離讓他有點困擾。

不知蓮兒是如何作想,單純的她應該不會想這麼多吧。

皓錫習慣性地抬頭望向窗外,夜越來越深了,四周一片寂靜。看到皓錫在發呆,蓮兒不滿地拿筆戳了戳皓錫的頭,寫下字句:

『你每次都在看天空,真的那麼想要到天都去嗎?』

『你不也看到影片了?那麼美的都市,誰不想去啊?』

『那些景色太美麗了⋯⋯讓我覺得很害怕,怕它不是真實的。』

『怎麼可能不是真的?』

皓錫隨手寫著,忽然他發現蓮兒的手在發抖。

『我們贏了,真的就能夠到天都嗎?”蓮兒手上的筆不斷顫抖,她低頭用力寫著:

『如果我們明天輸了,會怎麼樣?如果要贏,又要殺好多人。我好怕,好怕⋯⋯』